第卅一章

金鳌岛,云雾缭绕,祥云环绕,金碧辉煌的碧游宫肃穆而庄重,幽幽的莲香从宫殿对过的池塘中弥漫而来,愈发增添了几分神界仙境之感。

后山,翠竹林。

七彩的霞光从浅淡的祥云间洒落下来,笼罩着葱翠的竹林,偶尔有悦耳的流水声传来,却是清澈甘冽的山间溪水淙淙流过,拍打在溪岸边的灵石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竹林深处的石桌旁,有三个人正围桌而坐,上首一人身着绛紫色道袍,手执寒玉杯盏,正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坐在他对面的两人。

左首处的青年白衣胜雪,面似瑾玉,白皙润泽,眉如远黛,斜飞入鬓,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仿佛一池碧波,偶尔有浅浅的笑意流露出来,便漾起淡淡的痕迹来。

他手边的桌上放着一支血玉长箫,鹅黄色的流苏铺散开来,隐约带了几分杀伐之气。一只通体火红的八脚小兽正乖巧的趴在他脚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与趴在另一人脚边的小黑犬对视。

杨戬手执墨扇,神色生冷地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人,水色的唇紧紧抿着,墨黑的外袍随风摇动,衬得其上绣工精美暗红色盘龙愈发灵动张狂起来。他微微垂着眼,偶尔瞥见脚边趴着的小黑犬,眉梢便不由下意识地轻皱。

杨骏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茶壶:“怎么,师叔祖这是信不过我们?”

通天但笑不语,衣衫下摆被竹林间拂过的微风吹得上下摇摆,半晌,他才放下杯盏,抬手摸了摸下巴:“你俩这么费尽心思地拉拢本座,究竟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个天天纸醉金迷的老狐狸打的算盘?”

他掀开手边那只楠木做的奁匣,看着装在其中的两颗一模一样的丹药,手指在木匣框上“嗒嗒”地敲了敲:“这真是离魂?”

正想伸手取出一颗,木匣却忽然“啪嗒”一声被人合了起来,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沉沉稳稳地压在裹了朱红色丝绸的匣盖上:“是或不是,教主心中清楚。”

清清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了几分冷冽,通天甚是不喜地皱了皱眉,抬头瞪着那双手的主人,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俩还是回去吧。”

说着就要拂袖起身,喊童子送客。

杨骏赶忙笑着打圆场:“师叔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小戬他就是这副性子,您也别往心里去。”他拐拐胳膊悄悄捅了捅自家小弟,“小戬……”

杨戬冷冷淡淡地垂着眉眼,对自家兄长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轻摇着折扇,扇出一丝丝的清风:“教主如若并无诚心合作,今日就算杨某与兄长叨扰了,就此告辞。”

言罢卷了桌上的那只楠木匣子,起身就走。

通天顿时憋了一口气,他本就是个高傲过头的性子,又贵为截教教主,平日里那些个弟子别说他冷笑生气,就是摆个不好看的脸色,都能吓得不敢出声,如此当场被杨戬下了面子,额上的青筋都要气得跳起来了,一张俊脸红了黑黑了红。

杨骏瞧着气氛不对,不由皱了皱眉,只是,尚未等他开口说话,憋得脸色铁青的通天忽然轻轻冷笑了声:“好,方才是本座失言,不过,既然你也说这是公平交易,那本座额外问你们几个问题,也不能算过分。”

杨戬已经走到竹林边缘,听到这话便停了脚,转身又复踅了回来,点头道:“教主请说。”

通天冷着脸瞧了他半晌,忽然抿唇一笑:“你现在是这样与旁人谈判的?从前你可不是这般……”他一边说,一边撩起衣袍坐回凳子上,见方才的那杯茶已经喝干,便抬手取过放在杨骏旁边茶壶重新斟满,“嗯,锋芒毕露。”

浅绿色的水珠偶尔从杯盏中飞溅出来,沾到寒玉瓷杯的外壁上,凝成了小小的水滴,片刻便顺着杯壁缓缓流了下来。

杨戬捏着扇子敲了敲手心,淡淡笑道:“谈判之法因人而异,教主疑心甚重,晚辈不得不走此下策。”一顿,正色道,“冒犯之处,还望师叔祖海涵。”

杨骏却也跟着站起身来,低头说:“晚辈冒犯之处,也望师叔祖海涵。”

通天一愣,半晌才舒展开眉梢摇了摇头:“你们两个还真是……罢了,此事就此揭过。”抬手示意两人落座,“不过,本座是的确有几件事想问清楚。”

他抬头看看杨戬,问道:“这离魂……你是怎么从瑶池手上拿到的?”

“公平交易而已。”杨戬淡然应声。

杨骏心头忽然一跳,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之中转瞬而过,只是却并未抓住头绪——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通天点点头:“瑶池并非善与之辈,尔等既然在帮着凌霄那只老狐狸,也要时时注意瑶池的动静。”停顿片刻,又道:“武王伐纣,打得是‘替天行道’的旗号,既然你们要本座相助,那本座就少不得要问上一问了——所谓的‘妖女祸国,残害忠良’,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杨戬垂眸捻开折扇,扇起的清风拂起额上的碎发,映着斑驳的日光,仿佛镀上了一层炫目的光辉。他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正欲述说,却互听杨骏插言道:“是了,就是这件事——殷受宫中倍受宠爱的那个妃子是受了女娲娘娘法旨,特意前去断送成汤六百年基业的——究竟是真是假?”

话音落下,通天脸色倏地一冷,利剑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杨骏,一字一顿道:“此话当真?你听谁说的?”

杨骏嘎了嘎嘴唇,似乎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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