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来呢……”
——是谁?
“是时候该结束了啊……”
——谁在说话?
“放下吧……不要再执迷下去了……”
——到底是什么人?
漆黑的环境下是一片朦胧,玄衣男子的身影如墨染般蔓延开来,深蓝色的发丝像水藻一样肆意飘扬着,那个声音始终在他的耳际不断旋绕,而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玄衣男子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强烈的白光刺得他瞬间睁不开眸子,但闻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句话:
“大胆蛟虫!竟敢私通邪魔上天盗走九天寰宇之花业火红莲,罪不可赦!”
魑炎蓦然一愣,这不是…………
他迅速仰头朝前望去,发现四周不知何时竟会变幻出了一团团云彩,前方一群白衣天人肃穆而立,那一抹炽烈的红和那一袭深邃的黑显得分外突兀。
“我没有私通邪魔!业火红莲也并非是我所盗!”黑衣男子此时已被天将们所制,仍旧抬着头辩解道,“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场景外的魑炎目瞪口呆地望着跟前的这一切,千年前的回忆如潮水般一涌而出,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事实胜于雄辩,你手中所执之物难道不是业火红莲?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执掌日月之光的曜之尊者在旁边冷冷开口。
“不……这并非我的本意……”黑衣男子还想再度辩解,却见龙皇上前一步对天帝沉声开口:“蛟族犯下如此重罪,恐将来继续为祸凡尘.还望陛下斩草除根……”
黑衣男子闻言悚然一怔,忽然转头对那个绯衣女子大吼道:“你快说啊!要窃走业火红莲的人不是我,是我体内的……”
“陛下!”伺莲仙女却是倏然打断了他的话,弯身伏拜于地说道,“莲姬知罪,甘受天罚!”
黑衣男子一脸诧异,将要再言,竟是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声音来。
九天之帝正襟危坐于中央,微微点了点头,淡然的神情中看不见任何情绪,他摆了摆手,轻声道:“莲姬仙子贵为上仙,与溟海蛟虫暗地私通,即日起打入千年轮回,受轮回之苦;蛟虫魑炎,以妖瞳迷惑伺莲仙女,勾结邪神,共同盗取九天寰宇之花业火红莲,即日起剿灭蛟虫全族……”
场景之外的魑炎虽说只是个旁观者,却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在听到这段话以后神色惊恐,身体微微颤栗起来。
“陛下!”莲姬忽然截断了天帝的话,郑重而道,“魑炎体内藏有邪魔,倘若杀之必定会将邪魔释放而出,莲姬有一方法,可将邪魔永世封印,以弥补莲姬所犯之罪。”
天帝淡淡道:“你说。”
“莲姬以业火红莲为诀,将邪魔永世封印于魑炎体内即可。”
“你的意思,这只蛟虫杀不得?”
莲姬点了点头道:“这是桎梏邪魔的唯一方法。”
天帝沉思了片刻:“邪魔被封,谅他一只小小蛟儿也奈何不了什么,你且动手吧。”
绯衣女子得旨后缓缓起身,抬手轻轻一挥,凛池中最娇艳硕大的一朵红莲飞起落入到了她的手中。她默念着咒语,一手执莲,一手结印,朝着黑衣男子的方向逐渐走近。
——“魑炎,我会帮助你们达成心愿的。”
——“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们蛟族也会翱翔于九天之上。”
——“你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是我很喜欢你……”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难道曾经所有的承诺……都是为了今日要抓获我而编造的谎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魑炎猛然惊醒而起,喘着粗气,神情惊恐,眼神涣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的那一幕只是梦境。
海中游来了一只蛟魂,在他的颊边轻轻啄了一下,他这才晃过神来,逐渐平定下了自己紊乱的心绪。
他深吸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四周,漆黑的环境下除了冰冷就是阴寒,圣台上的那一小截余下的根茎在海水中毫无生气地左右摇摆着——原来他始终都在溟海的寒熔洞里面,没有离开过,方才就真的只是在做梦而已。
只是那个梦……
魑炎抬手抚了抚额角,努力将脑海中的那一段回忆给隔绝开来,眉宇间逐渐弥漫出了一股隐忧。
凰汐所说的那些话他并非毫不在意,如今噬魔祸乱人间,表面上看着和他毫无干系,他身居溟海,就算噬魔再如何祸乱,似乎也影响不到他。然而事实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处心积虑那么久,预想凭借十株业火红莲之力将噬魔给彻底诛灭,却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小小凡人给搞砸了。
倘若任其为非作歹,无需多久,整个凡尘都会被妖魔所占据。到时候别说人间,就连他的溟海也会保不住的。
私人恩怨暂且撇开不论,如今当务之急的是要先解决了那个魔头。
魑炎剑眉一凛,起身走到洞中的某块石壁前,抬袖一挥,壁上赫然浮现出了一面水镜,随后他动用念力,开始集中精力寻觅那一个人的身影。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就没必要再顾忌什么了。
镜像中各色画面纵横交错迅速闪过,最终是停留在了那一袭绯衣上。
魑炎微微一怔,过去耗费了多少精力都从未寻到过她,这次为何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叶迦山。
玄衣男子神色迷惑地望着镜面上的那三个字,他从未听说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