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姑姑。”天寒地冻的声音蓦然促响,敲破了紫谷谷的鬼祟,她本来靠着墙根的身影抖出惊吓。
被叫到的人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转身:“主母。”紫姑姑眼中滑过沉痛,面色开始阴晴不定,发现身后来人居然是轩辕无心,一双眼睛盯着脚尖怎么都不敢再抬头看面前那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人儿。
头上绿荫成绕,身边花圃盛开,不远处的荷花池中接天莲叶无空碧。清风吹过水面绞着荷香、花香沁人肺腑,可是面对面的两人谁都没有观花享景的心情:“这边风景不错,不如我和姑姑一起观赏。”
紫姑姑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尴尬的场面死寂到冷场,可她的后背却弥出了一层薄汗。指尖陷入掌中心口被惴惴不安涨的发疼。
不说话是么,她不说那总的回答,轩辕无心冷冷的开口问道:“你送什么东西出堡?”
一语中的直切要害。
“没有什么……主母。”紫姑姑毫无底气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虚。
好一句没什么,轩辕无心笑的张狂,手中绿焰爆射,长鞭延展出不可思议的长度,本来应该已经飞出很远很远的鸽子,被卷了下来。落回了程家堡内摔在地上,抖了两下凌乱的翅膀好像被抽干了灵魂般不再有动静,只能睁着圆幽幽的黑眼睛看着一个人朝它走近。
轩辕无心从鸽子腿上拔出一只细细的竹节,小指从在中勾出了一卷薄纸,用手指捻开,纸上的字犹如利剑从她的眼中直刺进心里,然后那股刁钻的利剑肆无忌惮的在胸口翻江倒海,将人搅得浑身难受不得安生。
纸上短短四个字却汇聚成天下最讽刺的语言,黑墨的字体倒映在轩辕无心的眼底无比清晰‘安好、找我。’多么含情脉脉温馨和煦的短信,如普通人家的夫妻只为了一生的相濡以沫,轩辕无心都快为他们的伉俪情深鼓掌了。
“主母,奴婢错了。”紫姑姑浑身失去力气,膝盖的骨头如同淬了醋般软绵绵的跪地。
“你没有任何错,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轩辕无心没有责怪紫姑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忠于夫人绝无二心。”当日主母的教诲还历历在耳旁,不曾忘怀也不敢忘记。可是忠于夫人伤害主母不是紫姑姑的本意,人云忠孝两难全,而她现在何尝不是这感受了。
“你是忠于娘亲的,所以你做的很好。”轩辕无心撕掉了字条,指尖轻抛,风带走了手中的纸屑,洒在她身旁的花圃中。就如同轩辕敏一次次的撕碎她的真心般,毫不留情。
紫姑姑看不透轩辕无心,从她无动于衷的脸上只能瞧见事不关己的疏离,好像就此和夫人形同陌路。
主母对夫人的事向来不冷不热,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寡淡的神情,看来这一次夫人是真伤透了主母的心。
轩辕无心只道:“今天我要收两个官家孩子做丫鬟和陪侍,你跟娘亲说午膳时候我同她一起用。”她有些事情需要轩辕敏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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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光的两个孩子本定在午膳后送过去雅风阁,但是无心突然派人来说要提前到午膳时候,细微的变动引起了程之浩的关切。
“老刑,主母有上午从书房离开后有遇见什么事吗?”
“主母遇见紫谷谷用信鸽给堡外送信,是老夫人写给章家报平安的,不过鸽子被主母用鞭子卷了回来。所以主母决定中午和老夫人一起用膳。”老刑平铺直叙的诉说着轩辕无心的一举一动,心中总觉得堡主对主母真的是太过上心,但生为下人的他能做的只是按规矩办事,对主子的事不应该掺杂个人的情绪。
程之浩正在批阅边疆送来的急件,不由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睛盯着急件上的朱砂,那么鲜红刺眼。
朱砂向来是御用贡品却一直是程家堡不缺的玩意儿,因为各国都会在每年的年初成箱成箱的送到鬼林入口。
程之浩突感无力,他可以让天下忌惮,却无法化解轩辕敏对无心的伤害,为什么天下间的父母子女间总是有若干数不清道不明的矛盾,而这种矛盾却从来没有出现在程家,曾经的程家给了程之浩很多温暖,所以他才在失去的时候更加明白亲情的可贵。
“把人按点送过去,别耽误了。”
老刑问道:“主子不去看看主母吗?”按说主子这么在意主母,趁此机会去安慰一番也好,此刻主母肯定无比挫败,是主子趁人之危的好时机。
“看看她午膳想做什么再说。”既然无心把轩辕敏叫了一起用膳,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不会喜欢旁人多事,他也没有兴趣去打断她的正事,程之浩尊重轩辕无心的一切决定,所以无意去主导她的任何意愿。
吴家两个可爱的小孩是在夜里入的程家堡,进堡的时候在马车中就早已睁不开眼,所以一落地便昏昏欲睡的进了房间,然后各自找了床铺睡下,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的及看传说中的程家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连远门都没有出过一次,突然遭到变故惶惶不可终日,又因为舟车劳顿,所以一觉睡到了快晌午饭的时间。
俩姐弟刚穿好衣服,还没有来得及吃些东西填一填饥肠辘辘,就被传唤着去见程家堡主母,寄人篱下只能听令的小孩,这般饿着肚子怀着不安的心翻开了改变他们一生的篇章。
吴家送来的孩子大的是女孩叫吴懿葭今年十三岁和轩辕无心同岁,小的叫吴志林不过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