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张启明出去打电话去了。孔雀撑着脑袋眼睛盯着白色的瓷盘想了半天,愣没能整理个头绪出来。这个想法有点疯狂,但是越是疯狂,越是容易被现实证明它的存在性。
过了会儿,张启明捏着电话进来了。双眼胶着在孔雀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话:“你觉得,我和和叔,还有你妈妈,是什么关系?”
“你是和叔和我妈妈的孩子,是不是?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说出这话的时候,孔雀自己都觉得她的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撑在下巴下,“别说你,我也很震惊。但事实就是你说的这样。你很厉害,一点都没猜错。”
为什么她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猜出来?此刻的孔雀觉得相当的混乱,这话,说起来挺轻松的,但是接受起来似乎相当难。她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李澥当时知道她是钟意时候的模样,那个模样,跟现在的她,估计差不离。
她说了更李澥一模一样的话:“你等下……你等下,我要冷静一下,你给点时间我缓冲,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
你别说孔雀接受不了,张启明也不大能接受。特别是和睢宁告诉他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孔雀被关在牢里的时候。他当时还纠结权衡了那么一下,到底是一个非亲非故一起长大的妹妹比较重要,还是这个连面都没见过、同母异父的妹妹比较重要。
结果两边都没得罪,因为和睢宁亲自来保人了。当时他那会儿还真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张启明几夜都没睡好。所以他倒是挺能理解现在的孔雀,估计跟个把月之前的自己是一个心理。好在等下和睢宁要亲自过来,要不然他还真的不敢说这个话。
她缓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一份奶油三文鱼芦笋意面,这才抬了头,“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个中缘由?我现在清醒了不少。”
孔雀的措辞就是那种严谨里带着点儿调侃,听起来还挺能活跃气氛的。张启明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她从没看过张启明的笑,这一笑,倒是让她看出了点由头,真挺像她妈妈的。特别是露出来的那个虎牙,像极了。
“我觉得还是留着和叔来跟你说清楚吧。我怕我说的乱。”张启明这说的也是个实话,他的确知道得不多,而且和睢宁说得也不多。当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现在养他的父母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岁的事情了。
“恩……和叔还有多久来?不过你既然知道和叔你爸,你怎么还管他叫叔?”
“习惯了,反正他也没异议,也就没改口了。”说着,张启明看了眼手表,“大概还得一会儿,他住得有点远。”
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吃饭的时候间歇性的抬个头,看到对方的时候明显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半天,愣了半天,想说什么,又是真的说不出口。这一刻,他们兄妹俩,还是真像。
而且他俩的口味也有点相似,都有点偏甜。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之后,两个人互看的眼神也有点儿变化了。张启明想到那两次遇到她的尴尬场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看她那副坦荡荡的模样,也只能是一个人别扭了。
幸好两个人还没有溺毙这这场尴尬里,和睢宁就赶到了。他把门一推开,就看到这两个一个手执叉子一个手拿勺子相互望着,那样的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孔雀率先转过脑袋,甜甜的叫了一声,“和叔!”
“今儿怎么突然想起你和叔了?”和睢宁看到她的神色有变,她的眼里有很深的打量成分,上下左右的扫视,完全没有平常的掩饰在里面,就是单纯的打量。
“想多知道妈妈原来的事情。”她这会儿还真的平静下来了。看着眼前的和睢宁,的确是副该让人收藏起来的画,原来这幅名画,曾经是属于她妈妈的。她又多看了几眼张启明,只觉得眼眶热热的。
和睢宁走过来,摸了摸孔雀的脑袋,“你瞧你这幅小孩子模样,还装大人呢。启明,下午跟所里请个假,跟我回去一趟,咱们把话都说开了。”这时和睢宁才转头继续跟孔雀说,“小丫头,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没办法回头了,就是这样你也要知道?”
孔雀点头,大义凛然的模样。
她开车,跟着一辆黑色的zeppelin后面,先去了派出所,让张启明请了假,再把车开回了路上。
这路其实挺远的,孔雀都开得有点儿不耐烦了。她还在盘算着,这么七弯八绕的等下回去那还真的只能靠导航了,这路她走一段儿就忘一段了。
开着开着,就来到了一个相当特别的地方。远是远了点,但是进去了之后,就觉得这点儿路,走的值得。
整个院子就像摊开的山水画,门口那个独门小户的双向木门推开了还有久远的历史声音。抬头的门楣都不知道是从哪个快要成灰的古建筑里挖出来的。美是很美,美里带着脆弱和遗憾,一如前面那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男人一样。
进入之后是一个独栋别墅,白墙黛瓦,旁边有湖,远处有桥,背靠青山。真的是一处相当别致典雅的位置。出现在这样朱墙黄瓦带着王气的城市里,虽说是格格不入,但也真的是另类得让人叹为观止。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建这么个地方么?”和睢宁的声音轻轻浅浅,这个时候孔雀才发现只有他们三人,之前的司机和跟着他的人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