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无漪从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看到剑布衣那张放大的脸的第一反应就是还得昏死过去。
完了,这人一定是趁他昏迷动手术卖了他的肾。
“放心,你的肾还完好无缺。”
冰无漪:……吾擦,这货什么时候开的读心术外挂?
脑子中一阵一阵的钝痛,摇摇头,推开剑布衣递来的水:“我没事……我睡了多久?”
“四天又十一个时辰。”
冰无漪黑线:“麻烦四舍五入,不然以后交流起来很困难。”
“是啊,还有以后……帝祸已经伏诛,你可无虞。”
扯了扯嘴角,却没能一如既往地嘲笑出声……为什么?那个帝祸敢偷袭本公子,就是该死……但为什么,一想到他,心就痛?
为什么……
定禅天。
安静的厢房,苍生伏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
灯花落了三剪,山水墨色波澜凭空出现,荡开的涟漪中,无声破碎的虚空,踏出一方墨色渐次的身影。
就像踏着错乱的时间无声到来……错时计的作用。
瑰紫色的眼睫一动,看着苍生睡颜安宁,便消了唤醒他好梦的心思。
一手扶抱起睡着了还皱着眉的苍生,这熊孩子显然是刷了佛乡后一直处于各种自己的名誉与家庭危机中纠结,最后让净琉璃菩萨忍无可忍地拿莲花抽昏了他……这才好好休息。
袖子里的漫卷拱出脑袋来不屑地喵喵两声,让文艺青年给拎到一边蹲着,十分憋屈。
殢无伤又回头看了看在病床上重伤昏迷的意琦行,不得不说和苍生……长得还真的有点像。
一种微妙的,傲娇气质。
“吾要暂时带他离开,你守在此。”
漫卷呜呜两声,卖萌技穷,登时转移了目标……这是,那天看起来很凶的爷爷?凑近一看,好帅的爷爷(﹃)……
虚空再度破碎,转眼间跨过时间的节点,身后只留下一点空间波纹渐渐消失。
“意琦行!”门几乎是被撞开,白衣身影匆匆而入,急急忙忙察看了一遍意琦行伤势,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头对净琉璃菩萨道:“菩萨见谅,是绮罗生鲁莽了。”
“人之常情,无需介怀。”环视室内,净琉璃疑惑地嗯了一声:“苍生是何时走的……”
“意琦行情况如何?”
“他之根基深厚,体质自然无恙。但忘巧云戟之创,尚需解药缓解。”
“吾马上去取解药,不知在何处?”
“你不必太过焦虑,此事天踦爵已经着手去办,想来应该快了。”净琉璃菩萨又道:“看你珍视至此,吾便不做打扰,请。”
“多谢菩萨。”
均匀的呼吸,衬着仍然有些苍白的面容,尽管仍是沉睡着,却皱紧了眉头。
失了分寸,连同本来灵巧的手也颤抖着将绷带解开,只见创处血肉翻卷,狰狞创口一瞬间揪紧了心口。
“我怎能未留住你呢……”低声喃喃,眉目笼上一层郁色。
此时定禅天外号角声响,佛光与葬刀会大旗同降。
“意琦行!先是重伤审座,又派遣门人到佛乡放肆!伏诛来!”在外苇江渡与尔善多已经极是愤怒,他们在外一听说苍生杀上佛乡,将深阙诸佛重创,狠狠落了佛乡颜面,便折兵杀向定禅天欲向祸首意琦行问罪。
另一方,葬刀会绶督阴柔声调,冷淡——
“江山快手,拿了黑月之泪……你有受死的觉悟了吗?”
外面喧嚣不停,室内绮罗生却是神色淡淡,只是痴痴看着意琦行。
寸寸抚过眉眼,多少年的痴与狂,见血一刻,温柔地啮食着理智。
“你知吗,我以江山作妆,牡丹为面,真正的艳刀,从来都只为你出鞘……”
一转身,光华流转,化出江山快手杀妆,牡丹覆面,国色无双,竟是美得刺眼……
“谁敢伤你,这条路,便以血铺就,以命填装。”
待到江山快手走后,从意琦行袖子里探出一张奶猫脸,湿漉漉的大眼傻不拉几地痴痴瞧着绮罗生的背影——奶奶好美好美,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反攻?o(≧v≦)o~~
分明攻气十足呀~奶奶又温柔又霸气!支持奶奶反攻啦~不过明明是这么美丽又帅气的爷爷奶奶,为什么生出来的主人是这样的……正正得负?
漫卷尘嚣正义无反顾地向爷爷奶奶脑残粉发展时,尔善多与苇江渡已经趁乱潜进来,两人皆是已经愤怒到极点。
“恶徒!授首来!”正欲一掌震碎意琦行天灵,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狼啸,尖锐得直催心神,瞬间两人皆是七窍见血,惊怒交加地看着意琦行床前忽然漫起炽白火焰暴旋,一头狰狞凶戾的狼兽身形携带恐怖杀气现身。
猩红竖瞳倒映出二人神色,越发杀意吸张,身形如电模糊了一阵,口中竟撕下一条手臂,几乎是瞬间便被流火烧成灰烬。
苇江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才陡然发现自己右臂空空,剧痛撕心,惨叫一声匆匆退去。
漫卷尘嚣此时杀性上头,欲再上去收了这二人性命时,忽然头顶上搭上一只手。
一回头,苍蓝色的眼,无神,口中却是只记得唯一的本能。
“绮罗生……”
当时漫卷尘嚣就慨然而叹——爷爷实乃苦境顶尖的大痴汉,瞧这自觉的素质,一直在爬墙的主人你内疚不?
“苍生你介绍的好人!”
长亭外,古道边,月冠麻衣的侠士,拖着跛足少年人,向着夕阳飞奔着,飞奔着……身后,红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