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沒想到沉默寡言,劳苦肯干,总在后面唯唯喏喏的沙师弟心里一直认定他是反贼,这让他满满的自信又受到一番打击,“好,好,我们连累了你,前几日我还笑八戒替他人受过,落得与我一般下场,不想你这般忠心耿耿也沦落至此,哈哈,玉帝王母还真是待我不薄。”
沙僧努了努嘴,似乎有话想说又不便说,最后还是决定一吐为快:“说连累,我早在五百年前就因你所害,若不是你大闹天宫,我怎会打碎那琉璃盏?玉帝怎会杀鸡骇猴,将我发配至流沙河受万箭穿心之苦?我忍冻挨饿五百年,以吃人为生,日日盼着有出头之日,观音菩萨让我力保西天取经的和尚,我原以为此生就随了师傅去,沒料到王母娘娘不计前嫌,愿让我将功赎罪,天宫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愿追随他们有什么错?”
猪八戒道:“说來沒错,只是我们既然脱离了天庭,拜了师傅,就应该同心协力保师傅去西天取经,你却为一己之私出卖同门,此心可安?”
“我是想早日回天庭,但从未害过你们。王母娘娘答应,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就不会为难你们,待你们到了灵山,帮师傅取得真经,归了如來门下,她就能心神安定,我也能回天庭,你们不也修得正果?原是两全其美的事,你们何必对我如此仇恨?”沙僧不理解。 [
孙悟空冷笑,“我不是仇恨你可以回天庭,只是仇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猪八戒又道:“也罢,若说我们有罪,让王母寝食难安,欲治罪,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那玉兔是不相干的人,你何以连累她,逼得她提心吊胆,四处奔逃,有家不能归。”
“我不曾想过害她,是她自个儿撞到了刀刃上,不躲得远远的,偏偏要找上你们,她这是罪有应得,”沙僧毫不怜惜,“再说了,那玉帝醉酒是你单方面的说辞,谁知是真是假?王母一口咬定你调戏嫦娥,嫦娥气得拍了玉兔一掌,才让玉兔一怒盗了隐仙草私逃下界。何况她在人界为妖,扰乱人间太平,逼走真正的天竺国公主,就凭这点也犯了天条,缉拿她归案理所应该。你们自称正义公道,却枉法徇私,那玉兔是有罪是无罪,捉拿了自有天庭处理,何以你们一两句言去断定。”
猪八戒气道:“若是天庭有理,我老猪何以至此?”
沙僧却是冷冷地笑,不再与之争辩。
猪八戒也觉得多说无益,“我且问你,你可知高翠兰下落?”
“不知,我只是让王母娘娘时常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至于怎么处罚,从不过问。”沙僧直言。
“王母岂不早就知道我从三百年前的劫难中复活过來了?”我也好奇。
“知道,你对她构成不了威胁,所以对你的事并未在意。”沙僧道。
幸而构成不了威胁,想想费尽心机回答她的那些问題,却早就是她洞察明白的,感觉自己还真像是个跳梁小丑,原來她句句在考验我的衷心。
孙悟空一直对沙僧气恼,冷着脸不言一句。
师傅不知何时停止了念经,坐在一旁沉思不语。
小白龙看着几位师兄争吵,也插不上嘴,这情形俨然不是他愿看到的,自跟随师傅以來,他一直得他们的爱护和照顾,这面和心不和的局面有些残酷。
“师傅,事已至此,我们再呆在一起也沒什么意思,您若留他,我便走,你若留我,他便走。”孙悟空硬邦邦地说。
“不得胡言,过去的是是非非,为师管不了,既然拜入我门下,便都是我的弟子,恩恩怨怨早已抛开,休要再说这种分开的话。”唐僧很平淡。
“卷帘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去朝拜如來佛祖,取真经修正果,他只是王母授予的一路监军,将我们压送灵山,然后回去天宫继续他的春秋大梦,师傅怎么就不明白呢?”
“悟空,”唐僧生气地打断他:“怎么你不明白呢?管好自己的心,莫问他人之事,佛缘冥冥中自有注定,似你这般入了佛门还争强斗狠,注重名利,何日才能放下?事事若一面镜子,因他人而起,照得自己的内心,能容之人容四方,你连师弟都容不下,何谈大度?阿弥陀佛。”
沙僧也知道他们再难共处,走到唐僧面前,叩头一拜倒地,“师傅,请恕悟净以后不能再侍奉师傅,大师兄说得对,我从來就想着怎么回天宫,俗缘未了,亵渎了佛祖,怠慢了师傅,实在不配继续跟随西去,今番要回去给王母娘娘复命,还望师傅见谅。”
“悟净,为师并未怪你呀,你不必介怀。”唐僧和颜道,想挽留他。
但沙僧去意已决,磕了三个响头,一纵跃到云里,离去了。
唐僧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喃喃说着,可惜沙僧已远远离去,不曾听到。
说來也奇怪,沙僧在的时侯,几乎几天也不曾说一句话,说也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但是自他离去后,整个唐僧队伍就莫名安静了很多。
猪八戒闷闷地挑着担子,一件件事接踵而來,让他变得越來越沉默,再无心和孙悟空玩笑,孙悟空也是整日的一张苦瓜脸拉得老长,不拘言谈。
见猪八戒远远地掉在后面,“猪,素娥,,也就是高翠兰,长得怎生模样?我想想在天宫可曾见过沒有?”我问着,也正好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她呀?”猪八戒咧了咧嘴,“长得很漂亮,原是天上的仙娥,能不美吗?”说了半天,竟沒形容到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