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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那女人,倒有个有趣的。
便是当日被崇礼拽着要挟做证人的那丫头,虽然后来因崇礼成功威慑了叶赫氏没有用上那丫头,但崇礼明白,若叶赫氏不受他威慑,那么这丫头便是他克制叶赫氏的唯一法宝,实在是个关键人物,于是崇礼贯彻落实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食言的做人方针,寻了屋里一不讨喜的丫头的错处,将她退还给叶赫氏,叶赫氏没法,只得叫他自己重新选一个好的,崇礼便煞有其事的挑拣了一个上午,最后自然是挑了那胆小怕事在府里最无存在感的翠花。
当崇礼知道翠花叫翠花的时候,愣是望着她皱了半天的眉,最后啥也没说,只深深叹了一声后便领着她回了西厢,待一进西厢,崇礼便与她说要将她这名改一改,随后便对着一棵光秃秃的老桃树将这些年记在心中的诗书都过一遍,细细的斟酌着欲给她取个好名,崇礼如此,那丫头自然是受宠若惊,立在身后,一张脸那叫一个红扑扑。
崇礼思索一阵后念道:“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嗯...”崇礼边嗯边点头,然后道:“就叫林月了。”说完也不管翠花喜不喜欢,转身就进里屋,翠花连忙哭丧着脸跟上,待崇礼进了屋坐定,翠花便跪到跟前,畏畏缩缩的望着崇礼却是不说话,崇礼知她胆小如鼠,遂也瞧着她不吭声,只看着她到底要如何,不过瞧着瞧着便瞧得那一双眸子慢慢的染上了雾气,崇礼怕了,赶紧的开口问她做什么跪,她这才哽咽一声道:“二少爷赐名,奴婢本是该欢喜的,可是...可是...可是...”这丫头连连可是了三声之后愣还是没可出个下文,把崇礼急得一阵焦躁,崇礼这一焦躁,原本平和的语气一下就拉高了两个调,“可是什么你倒是说!”
翠花被崇礼这么一喝,跪在地上抖了一抖,然后咬了咬下嘴唇,将头埋得低低的,道:“奴婢...奴婢没有读过书,但知道,知道二少爷取的名,定然都是好的,只是二少爷这一改,非但...非得改了奴婢的名,更...更将奴婢的姓也一并改了,奴婢...奴婢...”那翠花说着说着就又是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崇礼赶紧的打断她:“得得得,得了,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又思索了一下后道:“那便叫平人吧,如此可是没有改了你的姓。”
翠花于是又欢喜的笑了,伏地给崇礼磕头,崇礼拧着眉默了片刻,最后微微扭捏了下后道:“知你怕我,但上次之事我是无可奈何,如今你在我屋里当差,我又应承过你那些话,日后便做好本分就是,只是...不要与外头说道,等到了时候...到了时候...我自不会叫你受委屈。”崇礼说到后头,那是越发的扭捏了,声调也低了不少。
平人听了面上是一阵又一阵的泛红,娇羞羞的点了点头,自此对崇礼是一心一意。按理说身边有个用心待自己的丫头,那也算是美事一桩,偏偏这平人一心一意得过了头,但凡崇礼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她便是彻夜不眠的守在床前,崇礼若是哪日不开心了,她则是追在屁股后头愣是将那自以为是笑话的笑话讲个千百遍,她如此殷勤,偏偏崇礼对她尚无情意,于是她越殷勤,崇礼便越觉得无趣,一个月待下来,崇礼便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处处躲着平人,近身伺候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她本是低等丫头,便照旧去做她低等丫头的活,终究崇礼未与她发生什么,便也算不得亏待她。如此崇礼才觉得日子回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可怜了平人,天天只能隔着段距离瞅一瞅崇礼。
自古儿女之情,都有点像后世的那弹簧,你越是去压制它,它便越是热情四起,爆发得越高,崇礼这狠狠的一压,愣是将平人内心刚刚生出的情愫压成了绵绵情意,自此平人每每干完活后都要独自一人去外头寻棵老柳树偷偷的抹几把泪。
这大户里的丫头偷哭,若是被主子瞧见了少不得要骂上几句,因而平素但凡哪个丫头有个什么不顺心的事,非得要哭一场的话便都是首选窝在被子里偷哭,加之她这还为的思慕崇礼而哭,自然得越发的小心才是,偏生平人这些日子思慕崇礼思慕得晕乎乎的,遂也没有注意这么多,这日二月初八,平人干完活后已是夜深人静,依照惯例,又来到西厢外头不远的那棵老柳树下掉眼泪,也甚不巧的很,偏生就被书容撞见了。
书容自协助崇礼助崇礼姨娘走出了困境后,便与崇礼姨娘走得颇近。崇礼姨娘素日都是个低调的,奉行闭关锁园的外交政策,但是经了软禁那事后便不得不将那安生的策略改上一改,若是不依靠书容的支持,她想把腹中的孩子安稳的生下,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书容,一直知道继母不善,但也不曾料到会不善到害人命灭子嗣的这个地步,加之二哥崇礼与自己情分重,便也默认了崇礼姨娘的恳求,为她保驾护航到临盆。
这日崇礼姨娘喝下安胎药后微有不适,书容过去探视,探视回来时辰已不早,天黑压压的,路边树上挂了几盏路灯,映照得脚下的路一片昏黄。书容一路上就微垂着视线望着脚下的那片昏黄,心里想着姨娘的事情,觉得蹊跷得很,忽然袖子被丁香扯了扯,书容便顿了步子望着丁香,丁香将下巴往前头不远的柳树处抬了抬,书容顺着望去,瞅见那黑麻麻的柳枝时不时的动两下,而天并未起风,书容觉得奇怪的很,给丁香使个眼色,丁香会意,偷偷的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