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闭口不语的潘老夫人听到潘方圣要拿潘家的传世之物为自己换取药方时终于忍不住了,两手奋力的向上撑起,道:“圣哥,换不得,换不得呀,”
潘方圣微微皱眉,语气果决的摆手说道:“妇道人家一个,男人说话你少插嘴,”
此时潘老夫人已是泪流满面,哀求道:“圣哥,难道你忘了吗,当年我们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也沒把祖传的宝贝拿出來,现在为我这个将死之人又怎么能轻易送人呢,”
“不要再说了,宝物再贵重也是死物,留在那能活命吗,”
潘方圣也是一脸痛苦状,但为了爱妻他只能忍痛割爱,用自己家传之物來换取刘宇浩的药方,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刘宇浩这个人的心肠最软,尤其见不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更别说是两个老人了。
虽然对刚才潘忠志的做法心存不满,可刘宇浩还是叹息了一声,摆手道:“潘老,你的家传之物还是自己留着吧,拿纸笔來,我把药方写给你,”
“我......”
潘方圣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道惊喜,连忙吩咐人去拿纸笔过來。
“薯蓣、当归、桂枝、干地黄、神曲、豆黄卷、甘草......人参、柴胡......茯苓、干姜......大枣百枚末之,炼蜜和丸,如弹子大,空腹酒服一丸,一百丸为剂,”
刘宇浩很快就将鹿皮图谱中的药方写了下來,等墨迹干了后一脸慎重的交给潘方圣。
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开药方,虽然有七分把握可以治愈潘老夫人的病,但不能辅以自己的真气,他还真沒什么信心。
“这不是桂枝汤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潘方圣的身后站了一位精瘦的老人,看了一眼那药方后微微皱眉,不屑的摇摇头。
“老二,你來了,快來帮我看看这药方,”
潘方圣回头一看是邓二爷,立刻将手中的药方递了过去,想让自己这个兄弟再确认一下。
邓二爷摆摆手,说道:“不用看了,这药方沒什么用,”
“沒用,可是刚才这位刘兄弟只用金针就救醒了翠梅啊,”
潘方圣一脸惊讶的看着邓二爷,却又不肯将手中的药方放下。
在门外的时候邓二爷听潘忠志讲了刘宇浩的事,还以为今天要遇到个医学奇才呢,沒想到看了那药方以后他尤为失望。
沉吟了一会,邓二爷眯着眼睛看向刘宇浩,道:“小伙子,你对潘老夫人的病的辨证是什么,”
“清气下陷泄泻,”
不用问,眼前这位精瘦的老人必定是邓二爷了,刘宇浩想也沒想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邓二爷微微点头,又道:“既然你知道是清气下陷泄泻之症,可为什么还要开出桂枝汤这种太平医的药方呢,”
倒不是说桂枝汤不能治病,而是以前邓二爷就已经对潘老夫人用过此药,根本沒有任何效果,还好自己赶來的及时,要不然洪门洪棍被人骗了传出去还不要笑掉别人大牙。
此时,邓二爷对刘宇浩已经很不满意了,说话时更是谈不上任何客气。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邓二爷,这药方中虽然有桂枝白芍干姜大枣炙草,看似让人以为桂枝汤,可不知道你注意沒有,其实我还开出了柴胡黄芩人参甘草大枣,却沒有半夏,这样的药方其实是小柴胡汤的加减法,这些你总该明白吧,”
邓二爷猛然一愣,再次把药方拿到手中看了一眼,顿时满脸羞红,刚才他只看了个开头就以为是桂枝汤,可沒想到后面沒有半夏,根本就是小柴胡汤的加减法嘛。
行医半世,竟然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邓二爷恨不得在地上扒条缝钻进去。
这一次,邓二爷总算谨慎了,一味药一位药的在药方上斟酌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到后來,邓二爷的眼中又再次出现了愤怒之色。
良久,邓二爷终于抬起头來看了刘宇浩一眼,道:“刘宇浩,你明知我大嫂泄泻数年,本应该用益气升清,温中固摄之药,可你却开出了地芍归芎虎狼之物,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宇浩不屑的笑了笑,道:“邓二爷,你有沒有听说过,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实际上都是一团气在不停地转,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升降回旋,如环无端,而人秉天地之气生,天人合一,所以人也是一团气,人这团气也在如环无端地不停周流着,”
邓二爷一脸木然的点点头。
刘宇浩又笑道:“《汤液本草》中说过,药气与食气不欲相逢,食气消则服药,药气消则进食,所谓食前食后盖有义在其中也,若是十年前就给潘老夫人开出这个药方,自然是我心存异念,可如今老夫人已经进食困难,如果不能先调节胃理,祛除胃气结积,就算神仙也不能使老夫人自己吸收药效吧,”
“这......”
邓二爷懵了,他也是医生,而且医术不比刘宇浩低,刘宇浩说的那些他都能懂,可却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可以说,刘宇浩的话犹如一剂灵药,瞬间让邓二爷发现了前些年自己给潘老夫人开的那些药中的不到之处。
为治病而治病,根本不先去找到病结所在,也难怪这么多年了潘老夫人的病情依然得不到好转呢。
再低头看那药方,结合刘宇浩的话,邓二爷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药方中竟然还有有地芍归芎,自然而然的会以四物汤以解之,他刚才从理论中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