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珂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初颦。鴀璨璩晓
细碎的声音又缓缓道,“我家王爷已有自己的府邸,景西殿也不再是王爷的寝宫。郡主昨夜是在凤仪殿醉下的,在皇后千岁的眼皮子底下,谁动得了墨夷氏尊贵的郡主?谁敢!”
“郡主失去的已不复再得,该是想想,失去的能换回些什么。如此,才不枉费失去。”
亦珂听得懵了,怔愣地看着初颦一张一合的美丽菱唇,她到底在说着什么?什么意思?
亦珂完全不敢往她自己理解的方面去想。
初颦又道,“郡主聪慧,自是明白。”
亦珂如罹雷击……是姑母,是姑母设计了这个圈套算计了她,目的就是逼她死心踏地嫁给龙西爵。
心底升腾着一股悲悯激愤,她手脚颤抖,指尖发凉。
怔怔地,她发出声音问,“那我的母亲……”
初颦颔首答道,“朝阳公主还在凤仪殿外跪着。”
心底的悲悯更甚。她不敢相信,人前人后总是风光无限的母亲、当今太皇太后最宠爱的义女、右相之妻、当朝长公主,居然为她在凤仪殿外长跪了一夜。而那个一向疼她如己出的姑母,居然如此心硬。
这就是她一直不想直视的真实生活吗?宫规门庭,争权夺势,就必须心硬至此,纵是出卖至亲之人,也在所不惜?
她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能让尊贵的母亲那样没有尊严地在凤仪殿外长跪着……
晨曦的阳光已初显热辣,母亲身子娇贵,如何经得起这一长夜的漫漫煎熬。
父亲在哪?母亲一夜未归,父亲难道不知?为何没有派人来寻?难道……
亦珂远远便直奔而去,将跪伏在地的母亲拉起,母亲容颜憔悴,眼底青灰层层,唇角干硬。
亦珂内心阵阵疼痛如针扎。
朝阳公主打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此等罪,身体早已不支,只是念着女儿,勉强支持至此时。但腿脚却早已麻透,站立不稳,身子复又软倒下去。
亦珂将母亲接住,望着母亲,只一瞬,眼泪已是‘簌簌’而下。
朝阳公主翕动着干涸的唇瓣,欣喜地唤了声‘珂儿’。
亦珂哭着喊道,“娘,你为什么这么傻,跪到现在,珂儿要出事早出事了,跪到现在有什么用!”
母亲笑了笑,虚弱道,“傻丫头,母亲只是想求皇后回收让你嫁给建西王的懿旨,母亲不想委屈了我的珂儿!”
话音刚落,她竟带着欣慰晕倒在了亦珂怀中。
母亲,母亲,你真傻,珂儿平素看不透,您还会看不透吗?三十几年了,您还不清楚皇后做事的风格吗,她的懿旨岂是你跪跪就能收回的。
扶着母亲的手,五指慢慢收紧!
想起那初颦婢女的话,亦珂在心底更坚定了一个念头——她要嫁给建西王龙西爵,然后狠狠地甩他。
她不要再做那个让人设计让人欺骗的人,为了爱的人,她要拿出自己的智慧。皇后允诺过她,只要她嫁给建西王便放了子沐。如今她连处子之身都失去了,如果还不先把子沐救出来,那么她的失去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平放下母亲,她跪伏在地,大声对着殿内道,“皇后娘娘,乐阳郡主墨夷亦珂自愿嫁与建西王龙西爵,但出嫁之时,须有六皇子与温皇妃以无罪之身送嫁!”
姑姑,昔日我至亲至爱的姑姑,或许,日后我便只会尊称你一声皇后娘娘了!
这是你想要的吗?但,珂儿并不想要……只是那声姑母,日后那怕梗死在喉间,怕也是难以唤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