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参头晕目眩空茫无措,瞧不清眼前事物,听不清周遭的动静,只隐隐觉得,耳旁的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忽来的温柔清凉的春风,拂散了沉积在胸腔里的痛楚。直直的望着苏饮雪的脸,过得良久,方堪堪记起,这如雪莲般的容颜,究竟是属于谁的,蓝花参热泪滚滚,凄苦哀绝道:“苏姑娘,我没看好小棠,小棠死了,小棠死了……是我没看好小棠……小棠死了……”
蓝花参的伤痛,他们能够深切感受到,苏饮雪喉咙酸堵,却仍然强撑微笑,轻拍蓝花参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小棠还在的,她只是不能再睁开眼睛,不能再张口说话了而已。”
“很快会消失的,这样的小棠,很快就没了……”想到从今往后他的生活之中,再也不会有蓝花棠的身影,蓝花参心中之痛几欲窒息,压抑得仰起头失声哭泣。
苏饮雪感同身受,妙目中水光滢滢,“可以保存下来的,只要擦上药,小棠便不会消失,蓝二爷仍然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守在小棠身旁。”
蓝花参泪流满面,身体紧绷青筋毕现,颤抖着问:“当真可以吗?”
楼天籁捧着玉盒走过去,郑重其事,此药可保小棠姐姐肉躯不变。”
郦师白、微生宗睿、梁上尘、楼天远,四人一齐围到床边,向来没个正形的微生宗睿,今日却比谁都正经,“老花,现在当务之急,便是保存小棠的肉躯重生之末世最强女王。”
小棠是真的死了,是真的死了!怀中的娇躯越来越冷,越来越僵,尽管蓝花参再如何不愿相信,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了。
即便他们都说,能够保存蓝花棠的肉躯,蓝花参仍然害怕恐惧,不愿松开手,蓝花参害怕稍有不慎,蓝花棠便会化为飞灰,彻底消失不见。
蓝花参好怕呀,怕得无措,泪如雨落。
素手搭在蓝花参胳膊上,苏饮雪恳切的道:“蓝二爷放心,我们定然不让小棠姑娘,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虽然今日面对苏饮雪时,蓝花参再不似平常那般,心中情火熊熊燃烧,烧得他情迷意乱,但苏饮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眼色,都彷佛幽谷之中清泠的泉水,带给蓝花参一股清凉舒适之意,使蓝花参周身灼痛的神经稍稍缓和。对于蓝花参而言,苏饮雪本身,便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所以苏饮雪的承诺,蓝花参没来由的相信。
缓缓松开抱紧蓝花棠的手,蓝花参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由郦师白和楼天远搀扶起身。
郦师白微生宗睿四个,陪着蓝花参坐在外间,蓝花参一言不发,郦师白四个也没吭声,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于蓝花参而言,都没有意义和作用。作为多年好友,他们只能在蓝花参最无助之时,默默的陪在蓝花参的身边,并做些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流苏和流离的协助下,苏饮雪心怀悲伤与敬畏的,给蓝花棠的身体做了清洁,然后与楼天籁一起,小心翼翼的,给蓝花棠的身体抹了药。楼天籁调配的药膏,呈晶莹透明状,馨香四溢,刚一涂抹在蓝花棠身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渗入。楼天籁仔细检查了几遍,没有发现遗漏处,这才给蓝花棠穿上干净衣物,流离和流苏红着眼圈收拾完床榻,打开门走到外间,告知蓝花参已经妥当,随后便退到院子里。
蓝花参跌跌撞撞冲进卧室,又像之前一样,坐在床边抱紧了蓝花棠。蓝花参神智尚还清明,有发现比之没擦药前,蓝花棠的身体,变得柔软了些,此刻的蓝花棠,脸色红润,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愈发的明艳照人,好像只是睡着了,随时会醒来一般。蓝花参泪水汹涌,声音嘶哑的道:“多谢。”
夜幕降临,棠园灯火通明。蓝花参御下有方,棠园里虽出了大事,但却不乱。微生宗睿透过窗户,静静望着夜色,忽然扭过头,对郦师白和楼天远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夜我和老梁守在这儿,明日一早,你们再来换我和老梁。”
梁上尘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最后看了一眼蓝家兄妹,郦师白、楼天籁、楼天远、苏饮雪,四人一起出了知雅苑,在仆从的带领下,离开了被悲伤笼罩的棠园。
扶着苏饮雪上了三口居的马车,楼天籁朝郦师白那边望了一眼,迟疑了一下,对苏饮雪和楼天远说道:“我坐丞相伯伯的马车回去,我有话要跟丞相伯伯说。”
“嗯。”楼天远心情沉重,没有吃醋的意识。
上了丞相府的马车,与郦师白并排而坐,抱着郦师白的胳膊,脑袋歪在郦师白身侧,楼天籁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想到了什么,泪水无声的滴了下来。
郦师白轻叹道:“别太难过啦,那是小棠自己的选择。”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到这种地步,连命都不要。”
“偏偏小棠姐姐喜欢的那个人,是王爷爹爹。”
“连我都知道,王爷爹爹心中最爱的女子,是我师傅,这一生都忘不掉调教妖孽妃。”
“注定没有结果的,小棠姐姐自己也知道,她和王爷爹爹,是没有结果的,偏偏割舍不掉……”花蓝积了遭。
“如果、如果小棠姐姐喜欢的,是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男子,那该多好?”
“可惜,命运太捉弄人了。”
楼天籁一边心酸哭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郦师白的温暖手掌,轻捧着楼天籁的脸,目光落在不知名处,感慨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