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九剑后面必然会跟着闇门,因为世上能解前者任务中毒的只有闇门传人,混元正道的任务系统错综复杂,一环扣一环,变数却也极大。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烟岚难得有兴致地看了整整三年的戏。
烟岚是戏中人自然得守演戏的规则,让她惊讶的是,连白发那种性子的人最后也竟入了戏。那个男人,有着对自己最狠的决心,却也拥有最柔软的心脏——那时她窥探到的几乎让她自己都觉得讶异,可确确实实,白发让她好奇了。
三年之中,他从未向烟岚说过话,可他却是比谁都要看透她存在的本质的。最后那个问题,却也不过是入了戏又出了戏而已,樊离不得不死,他终要离了明月乡,一切回了原点,她又变成一个人。
寂寞,是会疼的。
可她连疼痛也习惯了。
在满满的声音之中沉默,墙上的屏幕投影层层叠叠,各方声音交杂在一起。她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缩成一团。
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声音让她觉得有些厌倦。
天亮之前,她又进了游戏。
※※※※※※
帝子潇湘去不还,空余秋草洞庭间。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
此乃李白洞庭诗作其五。昔日诗仙陪长辈游湖,共得七绝五首,若以其诗风“天马行空,不可羁勒”来看,尤以其二为最,然而,以江山入画,化天地共此,唯美若斯便以其五为上。
岳阳风光无限,景色甚好蔚为一方美谈,光是这八百里洞庭就令得往来众人哪怕是绕得远路都要观上一观了,更奈何一篇《岳阳楼记》传颂千古,留传万世?
此处望江楼边上自是最为热闹之处,与对面君山遥遥相望,此山此水此楼此景,即使是冬日寒意袭人、万物凋残,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此刻,不知为何,楼边上观景的人群却是一阵熙熙攘攘,怒喝、抱怨声从远及近,引得不少人翘首张望。近了却见,是一名身受重伤的蓝衫男子蹒跚着往湖边跑去,数百米之外还有十来个大汉谩骂着追上来。因为间隔的人甚多,大多数也搞不清楚状况,能避的避开,好奇心发作却也都跟着围拢了上来。
离歌咬着牙冲到水边,紧紧捂着左侧的肩伤,失血过多可来不及敷药——然后猛地将手中的玄铁令牌抛向湖中。一个流畅的抛物线之后,令牌远远地入了水,只溅起小小的水花,因为玄铁材质的沉重,瞬间没了踪影,连漪沦都只泛出几圈就沉寂了下来。
水面风平浪静,再无任何异样。
他的面情几近于冷酷,踉跄了一下几乎整个人栽进水中——亏得边上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才让他稳住身形。离歌朝那人点点头道了声谢,这才后退几步站起身,从怀中摸出金疮药敷在肩口、小腹仍在流血的部位。
他的脸上仍带着怨气,手因为疼痛微微颤抖,却仍凭借着自己一个便敷好了药。
随手丢开空了的药瓶,那些追赶他的人也到了跟前。原先站在他边上的人都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真到了跟前才看清,这些大汉服饰虽不同,但是左侧胸口上都有相同的金红色纹路,常年在南方一代走动的人自然一眼便知,这是皇朝的标志。
——“把牌子交出来!”一名大汉喝道。将人围住之后,来人似乎是放松了一下,倒有一种东西已在囊中的得意感。
离歌已握了剑在手,闻言冷笑道:“我已经丢进了水里,有本事就下去找!”
“放屁!”闻言有人脸白了白,显然都没想到他会这样决绝,但还是不信他当真丢了下去,只当是在唬人,当先一人狠狠道:“想活命的话就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皇朝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皇朝就能强抢人东西?皇朝就能杀人夺财横行无忌?!”离歌愤怒地握紧拳头,“还有没有公道?!”
“老子就是公道!”
一大群人围观,大汉气焰正盛,面上却毫无赧色,仿佛天经地义般,面上冷笑时不掩狰狞,只是把手中的刀往前一指:“把东西交出来就放你一条生路!”
“要、命、一、条!”咬牙切齿道完,离歌就冲了上去。
一对多,他受的伤还不轻,想来都知道结局如何。皇朝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见他不知好歹都是满脸狠利,准备杀了他直接取物。那蓝色身影一斜,先是将最先那人斩开,刺进第二个人胸膛,不待他拔出剑,数柄大刀已然齐齐落下——围观众人已有不忍之色,却见电光火石之间,“锵”的一声之后就是数声哀嚎,五六柄大刀陆陆续续落地,发出一片杂音。
现场震惊,连呼吸声都几乎不闻。
男人一袭苍灰色深衣,懒懒收手,伸出的手臂一折一回,优雅负于身后。看他脸颊微侧,视线投入君山与岳阳楼之间,亦不知在凝望着什么。面若秋月,身姿颀长,光是立于平地站着不动就让人产生仰望的错觉。
“什么人!”皇朝帮众有人喝道。
离歌蓦地回神,连忙后退几步到比较安全的地方——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