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响之所以在一大清早的就急不可耐赶到看守所,并不全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虽然在他的内心深处极其渴望自己佩枪这件事能尽早的水落石出,但是李响却懂得一个叫做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一夜fēng_liú。
被人拿捏住把柄的感觉并不好受。这是李响最近这一段时光所能体会到最大的感觉,而他此时也终于体会到了那些个被自己踩在脚下且永远无法翻身之人的感受。
事实上早在李响动身来看守所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邢麻子和刘云长点燃导火索放对儿的那天夜里,也不知到底是受了那个留名片的神秘女人影响还是自己的第六感在作祟,反正已经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的李响当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顶头上司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喂!黄局,是我,老李啊,真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啊”
或许是在官场上混久了的缘故,虽然自己同这顶头上司黄局长是一个派系的人物,但是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开始,还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官腔。
自古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就极其繁多且名目林立,虽然到了现代已然见不到那么多的明面上的条条框框,但是这背地里或人心里的无形约束却是更加驳杂起来末日之你于我在。李响自然也不能免俗。
所以当他跟黄局扯足了如老太太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官腔,并渐渐切入到正题后,这才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对于那个神秘女人的背景和来历,他的顶头上司竟然不知道?!
这不是什么值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分局的局长大人虽然勉强可以称得上位高且权重,但有不清楚的事情还是可以说得过去的。真正令李响感到心里哇凉的是他在这通毫无建树的通话上浪费的时间。
四十二分三十九秒!
这是李响最后在故作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时,从电话的液晶屏幕上得到的数字。四十二分钟思想的转动,四十二分钟口舌的浪费,最后只换来了一句“不知道!”这怎能不让李响心有戚戚?
“妈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只会扯皮的家伙!”这是李响内心里对这种人的控诉。当然,这也仅仅是在心里说说而已。
暗地里的腹诽并不能妨碍面子上的恭维。
李响最后之所以那么快的找个由头结束了话题,则是因为他深知,自己每多浪费一分,那就给对方有可乘之机六十秒。
所以当李响冒着官场上的大不违僭越,而冒然给上司的上司打电话时,李响就已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
与其被人一直拿捏住自己的小尾巴,处处被动着,倒不如自己去赌一把来的好。赌输了大不了挨一顿处分,而赌赢了,却可以抢占先手说不定还会有了防守反击的机会!
这种赔率很低的局面,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老天在给李响机会。
于是李响毅然决然的拨通了那个自己从不敢打的电话号码,他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不光是因为紧张,更多的则是由于那即将到来的希望。
“喂!谁呀?”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虽不洪亮清澈,但是李响听得出来,尽管这声音在夜色中显得略有几分慵懒,但是里面还是有种叫做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气韵。
“喂?喂!哦,您好!任老!学生李响,冒昧来电,请您见谅”
不得不说这次的措辞可比刚才的要严谨恭顺的多,这也可以从正面看出电话那头之人的分量,同时自然也可以从侧面得到了那人在李响心目中的地位。
这可不仅仅是下属对上位者的一种等级差别的顶礼膜拜,否则的话也不会用上‘学生’那两个字。要知道若是放在封建时代,凡是自称‘学生’的,可是都完全摒弃了身价自甘执‘子侄礼’的那种谦恭。
看这架势,李响估计越了不止一级,保不齐就是sān_jí连跳再或者一举直达天听的那种。
事实上风险往往与收获是成正比的。
就在李响小心翼翼的揣测着那人没字每句的用意和背后的含义,并精心挑选着措辞婉转答复而且还时不时的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时候,他的这段话简直可以拿来当做印证小心应对上级发问和回答的典范!
堪称字字珠玑。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通话时间倒是比上次要精简了许多,甚至都可以达到节约了大概百分之九十的废话的那种程度,而之所以有了这样的效果,则全都可以归功于李响对于那位神秘任老的态度。
归根结底两个字:
拘谨!
别以为这是一个贬义词,有的时候褒与贬往往只在一念一线之间,就像光与影的存在,既互相对立又相互依附存在。
不过这没有了虚头巴脑的繁文缛节倒是给李响节省了不少的时间,虽然还不清楚电话那头任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是这起码对李响来说,不算是一个坏事情。
更何况当李响说明了来意之后,他就立马得到了一个他想知道,但又不想知道的答案。
之所以说是想知道,是因为任老确实给了李响答疑解惑,只不过却没有像教师那般循循善诱,而是进行了高度的概括。但是又说其不想知道的原因,则是因为任老给的答案超过了李响想象的极致!
从电话那头的态度上来看,连任老都讳莫如深?!这已然早就不是李响这个层面所能接触到了阶级了!所以当最后任老什么都没有说,仅仅给出了一个指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