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爅国的清晨,外面的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气味,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树叶的腐烂,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埋在地底,等待发酵的感觉黄金遁。
这个世界,有阳光,有落雪,已经很完美了,为什么还有这么混沌不洁的雨水。
我披着衣服站在门口,看着大块的乌云压住穹苍的四围,霍霍滚动的白光在乌云外呼啸奔驰。这山,这水,这人曾经在阳光下多么明亮多么精彩,然而面对苍穹的变幻,他们又那么渺小那么落魄,似乎一场浩劫过去,所有的生命都将枯萎。
秽浊的雨水从天空,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打在附近的草木树叶上,噼噼啪啪.....我看到它们为风雨所悲恸的影子,就好像父王思念母后的时,身体的颤栗,心灵的崩溃......
“我讨厌,这从天而落的水。”
我转过身去,看着轩河正站在我的背后,雷鸣的轰叫,雨水的蹦跳,让他的身体看起来那么坚固,那么温暖。
他抱着我,对我说,“怎么了,你的唇角变得惨白,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天空黑了,有好多的水从上面飘落下来,轩河,你说为什么会有雷电?为什么会有这浑浊天地的野水?”
轩河吻着我的上额,紧紧了他的怀抱说,“不怕,就算黑暗真正到来,只要你在我的怀里,我能看到你的微笑,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完美。”
后背的伤痛和面对雨水天生的恐惧,让我疲地趴在轩河的腿上很快睡着了。
在梦里我听到海潮从远处滚来的声音,昏暗而冰冷的水底里,孤独曳着我露在锁链外的躯体。
还是那个箫声,那轮永不落下的太阳,我来到了自己梦中的神秘领域。
无垠的野花,烂漫的在风中招展,他们欢笑的耳语,似乎在朝我喊道,“回来啊,回来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惊叹地向着无垠,向着天空,向着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一棵坚毅而盘娑的神树长在那里,无数的精灵和仙雀在它根部的溪水中饮水,嬉戏。它们好像生命中跳跃的音符,在时光的轨迹上谱写着旋律。
我一直是站在那里看着,忽然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我的身后,是谁?
我转过身去,看着廖炎清明的瞳仁正在倒影着我被风吹开的白衣。
“主人?”
他歪了歪头,很是开心的坐在草地上,我随着他坐了下来,看见他的嘴里好像在不停张开合上,张开,合上......他在说话?
难道我的耳朵失聪了,为什么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我努力的想让自己听得清楚。可是天空传响的箫声将他的声音全部湮没。
我第一次想让这个箫声停下来,我感觉到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我们之间好像有一层无法凌驾的领域。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伸开的手掌向我的面颊触摸,可是手指在距离一寸的地方,他摇了摇头,牵强的将手放了下来。
悲伤而失落的神色,被背后的阳光变得黯淡,他大声对着长空大喊,惊的对面的白鸽从水面的上飞了起来。
白鸽从水面飞过,这说明它们都可以听到主人呐喊的声音,可是我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天上的箫声,我什么也听不到。
我伸开的手指,触碰他的衣角,原来是真的,我是一个虚无的映像,触碰的手指在他衣服上如划过空气一般的穿了过去。
这是纯粹的梦境?还是像梦华曾经对我说的那样,这是我的记忆,被锁链束缚的记忆?
哗然,第二道锁链在我的手边脱落,深邃的海底里,两只被白色吞没的眼睛,慢慢睁开......
我从梦挣扎着醒了过来,思考着刚才找回的第二层回忆,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为什么我的手会虚无的在主人的衣角上划过,为什么他对我留露出那种伤感而哀叹的眼神?
我在压抑的空气里,舒缓着胸口,我回过头看着轩河,他已经躺在墙边睡着了。
门外的大雨在毫无喘息的下着,雨点打碎的泡沫跟着雷光一闪闪。
两只灰色的斗笠从门走了过来,我还没有意识的看着他们。
就听到那斗笠下的人一声大喊,“轩河,你给我出来。”
是我的主人,廖炎,另一只斗笠下的很显然是清妍,她的柔软的青衣还露在外面。
轩河被廖炎的声音,惊醒。他看了看怀里的我,又看了看门外的廖炎,他知道,廖炎一定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纯洁的事情。
看着轩河从我的身边走开,我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就像梦中一样,我情不自禁的取抓主人的衣角。
我捏着轩河的衣角,望着他。他停了下来,回头张口的那一瞬间,好像现实与梦境的两个空间同时打开,他张开的口型和梦中主人大喊的口型,一模一样。
他对我说,“永远不会抛弃你,即使时光冉冉,容颜老去,永远不会抛弃你。”
原来是这一句话,在梦的彼岸,主人对我说的是这一句话。
我下意识的朝门外的主人看去,可是他冷涟的面庞,却根本不像梦境中的那么明媚,那么和曦。
我抑制不住心底的压抑,和同一个人在现实与梦境中的差异,大声对着门外的那个人呼唤,“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会毫不留恋将我抛弃,为什么给了我这么甜美的梦境,却反过头来,说是骗局。”
冰雪随着我叫声从红桐的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