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太听说小两口儿高卧未起,掩口笑一回,遥想一回这夏氏不说三年抱两,只要歇一年生一个,到了三十上头,冯家也起码能有七八个孩儿,也算一解当日老姐妹临终前的担忧了,如此乐一回也罢了,除了吩咐多多备些又好养生又好生养的药膳给大爷大奶奶,也就是吩咐赶紧备着又消乏又止疼的汤浴了,哪里还会计较?
却不知,冯大奶奶此时确实高卧好梦,冯大爷却是满脑门子的官司。
能吃到老九自然很好,两世美梦一朝圆啊!问题是原本计划的温水慢煮,给这么一折腾成了滚汤涮肉了呢?一般儿能吃到嘴,可是火候不同,吃下去的结果也大不相同啊!现在老九还一直当自己是好兄弟,忽然来这么一出……
冯大爷几乎要把头发挠成前世那金钱鼠尾发型了,也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善后。可怜他因着有八哥老九在,从来只管冲锋陷阵,哪里需要考虑后续料理?此次为了老九,花心思用上几年慢慢施为已是难得,要考研他这种意外后的应急处理……
十爷在战场上的应急反应大概还行,可是这种的,真心是生疏业务。
不过十爷有个好处,他素来心宽,就是当日跟着他八哥和刻薄四对着,最终丹陛上下分界已定,他也想过如何退步,可想来想去想不出来,也就索性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之后彻底放开,平日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犯二犯二该气老九还是气老九……现在也是,老九吃都吃了,还吃得挺满足的,那能想出善后的法子最好,可既然挠下大把头发都想不明白,那就还是抱着老九睡一觉吧。
还别说,老九现在这小身体,抱着还挺舒服的,虽然不比前世的那个熟悉,可只要老九用着,老十就觉得无一处不好。
刚刚一宿**的那地儿最好。
十爷都忘了他自从三十岁那年,看着自己府里起码有二子二女不算夭折之相后,就嫌弃女子过分柔软滑腻不肯近身么?现在倒趁着人九爷睡着,拿着咸猪手偷偷儿十八摸的,这人心啊,就是变得快。
……九爷也真心觉得世事变化快。
十二个时辰前,他还一直当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就算穿上嫁衣披上盖头上了花轿跨了火盆,他也只当自己是给老十面子,不让他顶着入赘的名头难堪,可事实上,哪怕是虚凰假凤名义夫妻,也该是老十嫁的他,私底下提过几次,老十也从没反对过这种说法,所以昨儿什么拜天地什么合卺酒,九爷都挺淡定的,不就是拿娶嫡福晋的仪式将老十这呆娃圈到身边护着么?能有啥?洞房花烛更是无需多想,他们两个打小儿一道混大,同塌而眠的次数不要太多,那种醒过来后诬赖对方画地图之类的事儿,也都数不过来了好么?
九爷完全没压力。
——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被“力”给压了。
这根本不科学啊!就算爷真和老十搞出点什么来,不该是爷这个做哥哥的对老十那呆娃子酱酱又酿酿的么?需知爷虽说对男子没真刀实枪上过阵,可老十那笨蛋发现自己对男人更有感觉时,还是爷给找的教材实验体帮忙开的蒙呢!怎么倒成了爷吃亏?
九爷真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要说对付男人的手段,九爷的理论知识绝对能甩老十这个有实际操作经验的八条街;而男女之事,老十和九爷更不是一个等级的……
可结果,偏偏就摆在这了!
九爷瞪着狐狸眼,恨不能咬上老十的脖颈磨几下,奈何那上头冒着血珠儿的指痕实在刺眼——
别看九爷和十爷打小儿打打闹闹,可除了真的小得不会拿捏力道把握分寸的时候,这两个就是真扯一块儿滚地上,也不会真个伤了哪个去。十爷固然是顾忌自己的力道和九爷的纤弱体质不敢下重手,九爷却也从来不曾因为十爷皮糙肉厚就大意。
一般儿气急了拿东西扔老十几下,老九扔得最重的不过是竹骨纸面的折扇,力道也不过那么一两分,倒是老十他亲额娘,气狠了抓起美人耸肩瓶砸过去的时候都有。
说是九爷对十爷,那是比对自己亲身生出来的娃儿还仔细都不为过的。
——这几道指痕,如果落在别个身上,九爷绝对不会怨自己竟没留几根尖利指甲,那是悔恨不曾实现打造一套铁爪戴着都是轻的。可一落在老十身上,九爷那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就连刚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一身雨后海棠金桂含露的小模样,而□各种酸痛尴尬的制造者,居然是自己最亲近信任的弟弟、而且现在那个弟弟还傻愣愣压他身上睡得直呼呼的那股子怒气,都和被扎破的气球似的,一下子泄了个干干净净。
昨儿的事有古怪,多半就出在熏香酒菜里,可连自己这个花丛中的老手都没发现,老十这个没有自己带都不知道妓院门口往哪开的呆子,自然更加不可能发现那种下九流的玩意儿……
九爷叹了口气,一时也没力气细想是哪个混蛋敢算计他,看老十还是老毛病,睡觉时总爱趴着,然后睡得满脸口水印子的傻样,打心底里觉得无力,但两人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九爷虽身上仍疼得厉害,眼睛也仍有些睁不开,却实在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心思,又不愿意将老十喊醒,更不愿意让人进来服侍,只得轻轻将老十压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再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将他从趴睡转到侧躺,自己方趁机挪了开来。
不妨才略一起身,腰间身下那几处早前动狠用狠了的地方,就是一阵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