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许愿干咳了两声,小脸已经红成了大闸蟹。她本来以为可以摆脱尴尬的,谁想她这会儿更加尴尬了!
延彬倒显得很淡定,他将缰绳提起,用力一夹马肚子,身下的马便“蹬蹬蹬”的朝前跑去。这种速度显然不能让延彬满意,他喜欢在草原上驰骋的感觉,这会儿的他很想照马屁股上抽几下,可他现在已经没有手用了,只得任由这匹弱智的小马在草地上慢慢溜达。
许愿觉得骑马真是件超无聊的事,她眼睛眯眯的快要睡着了。她打了个哈欠问:“等会儿骑完马去玩什么?”
“骑马。”延彬答。
“骑完马以后呢?”
“接着骑马。”
“……”
于是,许愿就这样恼怒的愤恨的纠结的,在马背上度过了她本来很宝贵的时间,眼睛眯了又眯,到最后她终于睡着了。等她醒来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远处,夕阳西下,一抹绚丽的晚霞煞是妖娆。
她回过神,惊异的发现自己居然还在马背上。她想着,她从下午睡到现在也有好几个小时了?他们该不会一直骑着马无聊的溜达了好几个小时?那她身后的延彬呢?他不是说他只要坐下来无聊没事做,一分钟就会睡着吗?那他现在是在睡觉咯?
想着,她扬起小脸看他,而后呆住。她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细软的黑发垂在额前,暗夜下,他的一双眼睛深邃明亮,他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一双眼睛会不时眨动下,让许愿确定他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你……”许愿试着问,“你没有睡觉吗?”毕竟,骑马真的很无聊。
延彬不说话,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从下午三点到现在,他看了她整整三个小时,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下,只是这样低头看着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他看着她先是无聊的打盹,到最后终于眯上眼睛睡着了;他看着她开始还是小憩,最后便沉沉睡去了;他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发出轻微细密的呼吸声,梦中的她不时皱眉不时浅笑,长长的睫毛不时抖动下。
他看着晚霞的余晖将她的脸颊照得粉红透亮,她终于有了苏醒的预兆;他看着她微微睁开双眼,盯着天边的晚霞发呆,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最后,他看着她抬头看向自己,他看着她说:“你……你没有睡觉吗?”
整整三个小时,他目睹了她在自己怀里从睡着到睡醒的全过程,他感觉内心幸福而满足。
刚睡醒的许愿还未完全从游离的梦境中回到现实,她的脑子还不太清醒,她的眼睛仍旧睡意朦胧,于是这个时候的她失去了所有洞察危险的能力,失去了所有防御力,所以当延彬俯身将脸慢慢压向她时,她竟还是那样痴傻的看着他,用她那双懵懂慵懒的眼睛。
延彬不知道自己胸口涌动的这股暖流是什么,那似乎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五岁之前,他对女人没有任何概念,五岁之后,他终于对女人有了深刻的认识:女人,有着美丽的躯壳,却有着肮脏恶毒的灵魂,比毒蛇猛兽还要丑陋可怕。他没理由不那么认为,童年时的经历让他不得不那么认为。
于是他厌恶女人、抗拒女人、排斥女人,他甚至觉得,爱,是愚蠢至极的一件事,一个男人有多爱一个女人,那他就有多愚蠢。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变得愚蠢。可如今,他胸口涌动的这股暖流是什么?他内心深处迫切的渴望又是什么?他不愿承认那是爱,但……又会是什么?除了爱……还能是什么?
向来理智的延彬,这会儿头脑却一片混乱,但他还是不自觉俯下身,将脸慢慢靠向怀里的小女人,两人的唇越来越近,他只觉心脏突然不可遏止的一阵狂跳。唇,离她的唇只有丁点距离,延彬却停下了动作。因为他听到她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她甜腻的呼吸喷在他唇上,让他一阵心潮澎湃。延彬静默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吻下去。他将鼻尖抵在她小巧的鼻翼上,闭上眼睛深吁一口气,算是对刚才情绪的发泄。他睁开眼睛看她,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正闪烁着绮丽的光彩,她在迫切而渴望的……等着他的答案。
在她强大的眼神攻势下,延彬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他不忍再说让她失望的话,怕她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于是,延彬做了他今天最为后悔的一个决定,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他说:“去水族馆看海豚。”
于是今晚,便成了让延彬悔恨得咬牙切齿的一个晚上。他搞不懂那些全身黑不溜秋的叫“海豚”的生物究竟有什么魅力,但她显然已经被它们吸引了。
当那些生物从水池里一跃而起时,她会兴奋得跳起来,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她会跑过去和它们一一握手——好!如果那也叫手的话!它们向她敬礼表示友好,她会立刻受宠若惊的回个礼;它们亲吻她的手心,她就会被逗得“咯咯”笑出声;甚至,当它们把球顶到岸上时,她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它们捡球。
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流露出了她最原始的天真本性,她跳着叫着笑着,兴奋的像个孩子,似乎她从不知道什么叫烦恼,似乎她永远都是那么开心。
可延彬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的眼中,只有肆意飞溅的水花,和她胳膊上那个包扎好的伤口。她那种不顾一切的兴奋,只会让他胆战心惊。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