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严重抑郁症。还伴有精神性疾病。”
医生话落。抬起。对视上延彬血红的一双眼睛。那眼中迸射出的寒光。流露出他想杀人的愤怒。医生立刻闭嘴。脸色吓得惨白如纸。“延……延先生。”
“严重抑郁症。精神性疾病。哈。”延彬恻隐隐的一笑。将手中的诊断用力揉成团。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拎起医生的衣领。将他往自己面前一带。红着眼冲着他暴吼。“我千交代万交代。让你们好好检查。仔细检查。你们***给我弄的这是什么检查结果。啊。”
向來优雅从容的延彬。若不是真的吓坏了。若不是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是绝对不会这样爆粗口的。
“我们沒有……我们……”医生着眼前面目狰狞的魔鬼。吓得舌头打结。“都是神经科领域的权威。我们……一起会诊。是不会诊断错的。许小姐她真的……抑郁……”
“闭嘴。”延彬额角的青筋猛跳。眼中泛着慑人的血丝。“你***给我闭嘴。”
延彬深吸一口气。一只手还攥着医生的衣领。另一只手指了指会诊室的房门。“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许愿。”
医生吓傻了。他觉得眼前的男人可能精神性疾病更严重。不敢惹怒他。忙不迭的直点头。
“她是许愿。是许愿。她只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从來不懂世间的忧愁。永远过着快乐无忧的日子。你知道她的笑有多迷人吗。你一定不知道吧。她怎么可能会有抑郁症。你***骗鬼呢。”
医生的身体在延彬的怒吼下不停的哆嗦。直到延彬爆完一连串的咒骂。他才又喏喏的开口:“您说的。可能是以前的她。虽然许小姐回答的含含糊糊。但我们也能从她的回答中判断出。她前段时间确实经受了一连串的沉重打击。那些日子她一直生活在煎熬和痛苦中。肯定也受了不少刺激。才会让她……”
一连串的沉重打击。延彬又痛又惊又怒。他恨死了那个给她制造痛苦的人。他恨死了那个让她遭受沉重打击的人。他更恨那个人。将他天真可爱的小愿活生生变成一个抑郁症患者。他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将他碎尸万段。
可他想了半天。才搞明白。原來那个人就是自己。
是他痛下杀手。杀了她父亲嫁祸给东方瑾夜。让她同时失去父亲、丈夫。两个最亲最爱的人。是他。原來他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多么可笑。又是多么可悲。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想要呵护她一生一世。结果到最后。却带给她无尽的痛苦。把她变成了这幅模样。
延彬的手无力下垂。松开了眼前的医生。医生后退几步站稳。他整了整白大褂。竭力维持刚才被延彬毁掉的形象。
“你老实回答我。”延彬冷冽的眼风在医生脸上扫过。“像她这种……都有什么症状。最严重的。又会怎样。”
面对延彬冰寒蚀骨的眼神。医生不敢不老实报告。垂下头恭恭敬敬的回答:“像许小姐这种的。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了。的出來。她现在的情绪很低落。对生活悲观绝望。情况再严重些。她可能真的会……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
延彬的身体猛然一颤。他喉头滑动。终究什么都沒说出口。
被罩在延彬慑人的阴影里。医生更加胆战心惊。继续哆嗦着开口:“不过。可能是现在许小姐还怀有身孕的原因。感觉得出來。为了孩子。她在让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怎么治。”延彬的声音很果断也很凌厉。直直打断医生的话。现实虽然残忍。可他在短暂的震惊后还是选择了接受。他相信只要是病。那就能治。哪怕让他花费再多的心力、人力、财力。他都二话不说。
他只是担心。精神疾病不像是身体挨了一刀中了一枪。哪怕伤的再重。只要治疗妥当再加细心呵护。伤口总有痊愈的那一天。可抑郁症呢。他不知道。真的。向來对任何事都有把握的他。第一次这么迷茫和无助。
“起效较快的是药物治疗。服用一些抗抑郁药……”
“不行。”这个方案被延彬果断否决。他眉头微蹙。“她现在是孕妇。”
“我知道。”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话说的有些为难。“我的建议是。这个孩子……还是打掉吧。您也知道许小姐现在的情况。孩子留下來。以后出生……也难保不会有问題。沒了孩子。才能毫无顾忌的好好治病。我两位还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医生话说到这。对视上延彬燃烧着熊熊怒火的一双眼睛。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知道。延彬不是在恼他。他只是在恨自己。孩子打掉。以后还有机会。呵。这感觉真是太讽刺了。延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如此紧张那个孩子。甚至因为那个孩子才能活下去。只因为那个孩子是东方瑾夜的。
“孩子打掉。”延彬笑了。笑容苦涩。末了又一咬牙。“那就等于直接杀了她。”
“那……”医生也很为难。“只能带她去心理医生了。希望通过一系列的心理治疗。能暂时缓解她的情绪。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做打算了。”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延彬沒再说什么。转身往诊疗室走。推开房门走进去。一眼就到靠窗而坐的许愿。
沒有言语。沒有动作。她的手护在小腹上。保持着一个姿势。愣愣的侧头向窗外。目光呆滞。神情木然。窗外的阳光很暖。在她漆黑如刷的睫毛下投下一排阴影。衬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