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轿车顺次滑入喧嚣的街口,速度不快,却很沉稳,悄无声息中带着旁若无人的凌厉气势极品游龙。仿佛一把无形的权杖,劈空挥下,将奔腾暴虐的潮水拦腰斩断。道路两旁振臂高呼的家伙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盯紧了车子。
“嘭嘭”两声,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们从车上跳了下来,前头几人站在周围警戒,另有一人回身打开后车门,手掌撑起搭在车门上方,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四平八稳迈了出来,正是小和兴的现任坐馆霍正阳。
以往堂口与堂口之间起冲突,架势拉得越大,越不容易打起来。出来混社团都是为了牟利,你压我我压你,不过是抛浪头吓唬人,“威胁”与“震慑”占了很大成分。真想杀人的话,暗地捅刀子才最直接有效。所以每每到了紧要关头,总会有个中间人跳出来,拉着两拨人马坐到一起“讲数”。
可谁也想不到,今天有人面子足够大,竟然劳动得正叔亲自出马。
霍正阳穿了件极为休闲的条纹衬衫,袖子松松挽在手肘处,表情一如既往令人参详不透。蒋庭辉快步迎了上去,客气地点头招呼道:“正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到里头喝口热茶吧。”他脸上笑得清清淡淡,心里却是忐忑的,因为吃不准正叔这一趟到底是为谁而来。
霍正阳神色自如地点点头,又朝佛头招手道:“走吧,一起去喝杯茶,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讲。”
佛头愣了一下,到底不好驳了龙头老大的面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走了过去。他身后的人马呼啦啦尾随着,一起涌到了堂口门前,和新在左,和英在右,自动自觉就黑白分明了。
走进大堂,正叔气定神闲往中间一坐,蒋庭辉和佛头互扫一眼,各自别过脸去坐定。再往后站着两家的师爷、打仔们。
小弟很快把茶具端了上来。蒋庭辉先是满斟一杯恭恭敬敬奉给正叔,又眉眼带笑地倒了一杯送到佛头面前:“佛头哥,暂且抛开恩怨不提,这杯茶就算是我尽地主之谊吧,也请佛头大哥好好品评品评。”对着佛头放低姿态,面子却是给正叔的,明眼人自能看得明白。
佛头盯着那杯茶冷哼一声,不肯伸手。正叔见状,将杯子往他面前推了几寸,不紧不慢地劝道:“喝吧佛头,茶不错,消消火气先。”
这话一出,蒋庭辉半颗心落了地,正叔的态度已不言自明了。
茶太热,腾起白蒙蒙的雾气。正叔吹了几下,抿过一口,清清喉咙沉声说道:“从祖师爷来到外岛开香堂,小和兴传承至今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帮会呢,自有帮会的律令。出了事,大可以找长辈爷叔和我这个坐馆主持公道。小和兴几十家堂口,几十万人马,要是都为了一点小事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自相残杀,恐怕上上下下的面子都不好看吧。”
“正叔,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蒋庭辉率先认错,讨个乖觉。
“哼,辉老大,别装好人了!”佛头愤愤瞪过一眼,开诚布公道,“正叔,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他蒋庭辉的弟弟蒋亦杰,害死了我弟弟阿九,我今天是来找他们兄弟算账的!我对您老人家没有半点不敬的意思,只是杀弟之仇不共戴天!”他又转向蒋庭辉,“姓蒋的,识相的就快点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当着正叔,蒋庭辉万分委屈地诉苦道:“佛头哥,冤有头债有主,满帆头角都知道,我和这个弟弟不是一个老妈生的,多少年互不来往,还是龙准从中牵线,才能偶尔见面聊上几句。他杀人与否,你只管找他理论,何苦来为难我和新呢?”他偷眼观察着正叔的反应,一气陈诉道,“再者说,令弟遇害一事警方已有定论,不是说和泰国的黑帮起了冲突吗,怎么又牵扯到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头上?蒋亦杰在和义堂口里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四九仔’,正经连个‘十二底’都没混上,他有本事撼动叱咤风云的颠九哥?未免太抬举他了吧……”
佛头“啪”一掌拍在桌面上,指着蒋庭辉鼻子骂道:“别他娘的装傻充愣了!你们兄弟联起手来扳倒了古展,又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了龙准那个老混蛋,恐怕接下来还做着选坐馆的春秋大梦吧异世傲天!哼,这些都是龙准临死前亲口证实的!你心里没鬼?你没鬼为什么一听到龙准逃狱就出动人马全城追杀他?还不是怕他供出你宝贝弟弟来!”
蒋庭辉并没急于反驳,而是目光恳切地望向了正叔。霍正阳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佛头仔啊,捉奸成双,捉贼见脏,龙准死前说过些什么,怎么说的,当时并没有旁人在场。正叔绝不是不信你,只是单凭一面之词,无法服众啊。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当然不会有所偏私,这件事想有个结果,总要把人带到堂口里当面对质才行。”他转头问蒋庭辉,“庭辉,你有没有弟弟的消息,能不能把他找出来?如果他真是无辜,只要现身出来说清楚,叔父辈一定会还他个清白的。”
蒋庭辉双手一摊:“正叔,实不相瞒,我那个弟弟看着犀利,其实外强中干是个草包。龙准一死,他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现在看到佛头哥满世界要打要杀的阵仗,还不跑得远远的?唉,到底兄弟一场,我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啊,起码还可以保护一二。”
看他说得逼真,佛头恨恨冷笑:“蒋庭辉,想不到你演技这么好,简直是视帝的材料!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