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门里闪出的人脸,蒋亦杰全身毛孔骤然收紧,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手心里滑溜溜都是汗,那瓶名酒差点就脱手砸在了地上。
眼前的人不就是昨晚被自己一枪射穿了前胸的“白背心”?不可能,不可能!
他在嘴巴里偷着咬了咬舌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在昨晚的行动全程都带着面罩,就算这人真是“白背心”,也很难认出自己。
蒋亦杰确认自己神智是清醒的,并未因紧张而产生幻觉。他仔仔细细回忆着昨晚的一幕一幕,枪响了,血是从背后喷出去的,人滚下了土坡,而阿力没来得及补枪……就算“白背心”是钢筋铁骨,挨了那一下,也绝没有平安无事的道理。
蒋亦杰灵机一动,进门之际左脚绊到右脚上,整个人趔趄一下,重重撞向那人左侧胸口。那男人敏捷地伸手一搪,把他扶住了,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痛苦之色。
从这种表现来看,对方应该并没有受伤。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刚好两个人容貌相近,又刚好都被自己遇到了?可也未免太巧合了吧!或者是……昨晚光线过于昏暗,人的五官在探照灯底下会有轻微的变形,才会导致自己认知出现了偏差。
颠九显然兴致不高,见了蒋亦杰,连动手动脚的精神都没有了,只是恹恹地嘟囔了一句:“阿杰,还没喝就醉了吗?”
“九哥见笑了,刚才跟干爹小酌了两杯。看来我不光做事需要历练,连酒量也要好好练练才行。”蒋亦杰在颠九斜对面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好。
颠九略显鄙夷地撇撇嘴:“怎么,龙准平时都不带你们这班小弟出来吃喝玩乐吗?竟然连酒量都变差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还好啊。”
“这……这不能怪龙哥。”蒋亦杰故意迟疑了一下,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和义堂口里最近很忙,龙哥哪有时间整天带着我们鬼混呢。”
“哦?”颠九扭过僵尸一样干瘦的脸,假装不经意随口问道,“最近和义在忙什么大买卖?”
“就、就东忙西忙喽!”蒋亦杰眼神躲闪着,袖子带倒了酒杯,里头琥珀色的烈酒混着冰块稀里哗啦淌了一桌子,他慌忙找东西来擦。颠九在旁边冷眼看着,不觉皱了皱眉头。
那名酷似“白背心”的家伙默不作声,却及时将纸巾递了过来。蒋亦杰朝他点点头,尽可能礼貌地一笑:“这位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冷冰冰地回答:“阿吉。”
“噢,阿吉你好。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蒋亦杰呆呆揉了半天眉心,又夸张地一拍脑门,“对,我想起来了,半个多月前,在s,你是不是跟在颠九哥旁边?”
“你认错人了。”任他说了一大通,却被阿吉一句话就反驳了回来,多半个字都没有。
还是颠九帮忙解释道:“你看到的那个,应该是他的双胞胎弟弟阿祥。平时阿吉是跟我家老大的,这段时间身边不太平,阿吉暂时过来跟我。”
蒋亦杰敏感地发现,当提到“弟弟”的时候,阿吉那副冷漠的眉眼略微抽动了一下。他恍然大悟,看来所谓的“弟弟”,很可能就是自己射伤的“白背心”。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认错了。”蒋亦杰故意扫视周围,好奇地询问,“咦,祥哥今天放假吗?怎么没见……”
阿吉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生硬打断了他的问话:“阿祥今天有事。”
话说到这里,蒋亦杰如果再追问下去,就超出了八卦的范畴,难免惹人生疑。好在颠九替他问出了想问的话:“阿吉,刚才你不是打过电话吗?情况怎样?”
阿吉简短答道:“稳定,预计明早会醒。”
这没头没脑的对话别人听不懂,蒋亦杰却清清楚楚。他暗自松了口气,脱掉袖子被酒浸湿了的外套,一把丢在沙发靠背上,只穿着里面一件修身的t恤。
在那件外套的口袋里,藏着一小包白粉,是昨晚在无人码头上趁乱顺手捡来的。货是颠九经了手的,希望他能认得出。蒋亦杰很期待颠九尽快发现这包东西,进而把矛头指向龙准,但他不知道颠九发现了之后,会不会同时也要对付自己。
还没到杨笑基出现的时候,蒋亦杰只好勉强应酬着颠九,一杯一杯帮忙倒酒,耐着性子送到对方面前:“九哥,我敬你。”
他身体微微前倾,t恤被吊了起来,露出一小截光滑流畅的腰线,衬得屁股又紧又翘,晃悠在颠九面前,吸引得颠九眼神时不时瞄过去,恨不得立刻伸出手狠狠捏一把。几瓶酒不知不觉喝了个精光,颠九身体越来越热,慢悠悠挪过去,几乎和蒋亦杰贴到了一起,手也从最初搭肩膀,直滑向腰际,再一点点向牛仔裤钻了进去。
“呕!”蒋亦杰忽然一捂嘴巴,忍着吐,匆匆丢下句“抱歉”,跌跌撞撞向卫生间跑去。颠九的火刚点起来,就被人晾在这了,他烦躁地一甩手,看着面前酒桌都不顺眼,一脚下去踹翻在地,瓶瓶罐罐砸落满地。
包厢门尚未关紧,声音吸引了从走廊上经过的杨笑基,他带着一群漂亮男孩敲敲门走了进来,嘻嘻哈哈招呼道:“诶呀呀,这是不开心!这么大个场子打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让大家伙来玩得尽兴嘛,快快快……”他向两边的男孩子们挥挥手,“哪个有本事哄了颠九哥开心,杨哥哥封大红包给他!”
那群男孩就是靠哄人吃饭的,一听见杨笑基这话,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涌到颠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