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玩够了大雕钻山洞的情趣游戏,蒋庭辉神清气爽出了门,按计划和蒋亦杰分头行事,一个去搞定干爹,一个去搞定二哥。
他倒是一点也不急着去找杨明礼,因为按照警察和黑道多年来不成文的规矩,新当选的堂主大哥们总要被例行公事请去警局喝喝咖啡、问问话,不立好下马威,今后怎么监管?算算时间,杨明礼循例早该出现了,如今死了个黑口仔,不信o记还能坐得住。
由杨明礼来找自己,总比主动上门去找他,最后碰一头大包要明智得多。
为了恭候杨警官大驾,蒋庭辉特意推掉很多行程,带着闻琛、火女气定神闲坐在隔壁街龙凤记喝茶吃点心。结果新鲜出炉的叉烧包还没送上来,要等的人就闻风而至了。
几名胸前挂着证件的便衣走进包厢,首先亮明身份:“警察办案,麻烦保持安静,几位不要打电话,把身份证拿出来。”
杨明礼直接走到蒋庭辉身边,一把夺过身份证,比照着人脸严肃辨认起来。即便两人认识快二十年了,也不妨碍他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确认了面前人即是蒋庭辉本人,杨明礼大手一挥:“现在怀疑你们从事黑社会活动,请几位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吧。”
之后戴上手铐,拿纸袋套了头,两个押一个,陆陆续续上了停在酒楼门外的警车。这一套程序对蒋庭辉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黑社会不给警察抓,还叫什么黑社会,社团里争上位,案底有时候也是资历的象征。
到了警局,先把人扣在拘留室里挨个问话,项链、手表、皮带、皮鞋这些都是要除掉的。所以蒋庭辉出门前干脆就没戴手表,那块表可是小妹送的,万一刮花了怎么办。
鉴于蒋庭辉的特殊身份,杨明礼警官当然要亲自对付。他西装笔挺,衬衫雪白,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脸孔板成了麻将牌:“蒋庭辉,昨天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你在哪,和谁,在做什么?”
蒋庭辉微微一笑:“你查都查过了,何必浪费口舌再多问一遍?今早警方从s调走的监控录像,你看得还不够清楚?”
旁边的另一名警员见状,厉声呵斥道:“阿si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不要东拉西扯。”
杨明礼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奚落,捏着笔又问:“里岛籍男子姚黑仔在昨天中午被人杀害了,对此你有什么线索,希望可以提供给警方。”他支起眼皮审视着蒋庭辉,“听说在此之前他为了躲着你连家都不敢回?”
“黑口仔失踪好多天了,我也是今早警方来调查才知道他的死讯。”蒋庭辉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怀疑我就去查好了。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懂法律,里岛地界是控方举证制度,就算我亲口说我杀了人又怎样?没证据一样定不了罪。”
他故意把话说得含糊又嚣张,尽量将疑点留在自己身上,反正没做过,任警方怎么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这样总比小妹被牵连进来好得多。
杨明礼对于黑社会拿法律说话这一点极为不屑:“和你没关系,为什么一出事就派火女去把他妹妹接走了?蒋庭辉你打的什么主意?”
“黑口仔做我一天兄弟,就一辈子都是兄弟。兄弟是什么?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喽!他死了,他妹妹我当然要管。”蒋庭辉手指闲闲敲打着桌面,“好了杨si,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杨明礼扣上笔帽:“什么时候你律师来了,交了保释金自然会放你走。”
蒋庭辉挑眉轻笑:“保释金一收就是几万块,这可比三角街上收保护费赚得多。所以说警察是什么?更大的黑社会嘛。”
杨明礼一拍笔录本子:“别忘了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警方的职责就是制止罪恶,维护社会秩序,哪个闹事自然消灭哪个。想过安稳日子,那就别混黑社会!”
蒋庭辉摇摇头长叹了口气:“唉,漂亮话谁都会说,要是有安稳日子过,哪个还去混黑社会,赚卖命钱?不是谁都像杨警官你,有聪明的脑袋,还有老妈疼……”
这话触到了杨明礼痛处,他冷着脸站起身,目不斜视走了出去,看都不想看蒋庭辉一眼,仿佛那是个多么污浊不堪的东西一样。旁边小警员不明白个中奥妙,一头雾水愣在当场,在后面连连唤着:“杨si?杨si?”
保释之后,蒋庭辉并没立刻离开,他让火女把车子停在两百米外的路口,自己靠在车门上抽烟看风景。等了半个钟头左右,杨明礼的车终于开了出来。蒋庭辉笑嘻嘻拦下车,扒着窗口招呼道:“四眼仔!”
杨明礼还没从先前的不愉快里回过味,生硬纠正道:“这里没有什么四眼仔,你可以称呼我为杨警官或者杨先生。”
蒋庭辉连连点头:“好好好,杨警官,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以你我两个人的立场,除非是报案和审讯,否则没什么话好说。”杨明礼双眼直视前方,缓缓升起了车窗。
车窗扣紧的前一秒,蒋庭辉追加了一句:“是关于小妹的!”
那辆车没有停留的意思,照常启动,提速,开了出去。火女将头探过来:“老大,怎么办?要我追上去把他截住吗?”
蒋庭辉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后背依着车门,一条腿松松散散翘着,脚尖点地,慢悠悠叼起支烟:“不急。”
烟还没抽上几口,杨明礼开着车从另一边又绕回来了,自己降下车窗讪讪问道:“你要说小妹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