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三哥你明明那么爱她,为什么……为什么就……”
“可能……我真是疯了吧校园全能高手。”
沈离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扔掉了空的酒壶侧首望向了沈彦。
“这次过来,可是跟母后聊过了?
“嗯。”沈彦抹了抹眼睛,正色道:“跟她好好聊了聊,让她不必太担心。父皇那边倒没什么,毕竟我能有如此想法,他其实也是高兴的。”
沈离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彦,烟儿恨我,所以即使人不在了,也不会想着托梦或者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但你不同,你与她感情向来很好。若是觉得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给自己心里找个寄托。你不是之前与她做过约定么,就照着约定来,成为让大家敬佩崇仰的大将军吧。”
沈彦心中一动,像是沉寂多年的古琴被拨动了一个弦音,心底有什么东西缓缓化了开来。他站起身眺望远处雪**队安营扎寨的地方,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亮。
约定么?
是啊,他还欠她一个约定!无论生与死,无论她在不在身边注视。
“三哥!我出来时母后曾经嘱咐过我,不论怎么样,都要和你一起平安回去。我本来此次回来,一是询问你沐烟的下落,二是要与你一起留下抗敌。现在第一个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虽然心里难过也有些怨你,但是我依然相信你也不曾好过。”
沈彦扔掉酒壶,在烈烈寒风中傲然站立。正如沈离所说,他无法接受,就只得找个新的托付。仿佛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似的,他活到现在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是此刻却觉得身负重任。体内的热血在沸腾,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终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三哥,雪国蛰伏已久,此次来犯,不可能只有小小动作。如今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没有举动,我们该如何应对?”
沈离也站起身,随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向远处的点点星火。
“等!”
“要等多久?”
“雪国君王野心勃勃,既然敢挑衅,就必然有一些取胜的把握。你我所见城外这些人,只不过是他用以试探的先锋兵罢了。真正的战争,还没有开始。谁按耐不住轻举妄动,谁就先输了一步。”
沈彦闻言握紧双手,他不比沈离熟读兵法,深知其中道理。他是天生的武者,若比冲锋杀敌,谁也赢不了他!
“若是这一仗赢了,雪国愿意投降,继续向我打算怎么做?”
沈离眯起眸子,沉默不语。片刻后才缓缓道:“真到了那时候,也是听从父皇的决定罢了。”
沈彦冷哼一声,不作理会。“我是在问三哥的决定,不是问父皇的!”
沈离抿了抿嘴角,知道沈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思索了一会儿,眼眸里便闪出一抹嗜血的目光。
“一个国家,不需要两个帝王!夜国的存在,也是因为母后的缘故。此次若是平定了雪国,自然不会再有第二个雪国君王出现。待母后百年之后,夜国也终将要纳入我大溟的国土内!”
“好!”
沈彦一拍手,眼中光芒更甚。“如今酒也喝了,话也说透了,父皇不曾涉足的地方,你我兄弟二人携手踏平它!我沈彦在此对天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拿下整个雪国做贺礼,送于三哥你登上帝王之位!”
木头你就在天上好好瞧着!即便你没有回来,我依然会守着我们的约定!
“怎么?不恨我了?”
沈离迎着风,笑的苦涩,他可从没指望一壶酒就能化解沈彦心中的伤。
沈彦瞥了眼沈离受伤的嘴角,悠悠道:“恨,三哥你最了解我,我很会记仇的。我回去后去了你府上一趟,听说冯紫莹被你一纸休书遣走了,方碧玲搬去偏院吃斋念佛,那柳美人倒是没听人提起。我想,三哥之所以这么做,多半也是因为沐烟吧。都说自古帝王之路都是孤独的,我以前权当狗屁。你瞧,父皇和母后不是很恩爱么?可是现在我看看你,突然间又信了。”
沈彦侧过身面对沈离,眼睛里闪着复杂难喻的目光。
“三哥,你抛下沐烟的那一刻,就想过日后的苦吧?我若是告诉你,我要平定雪国,我要助你登上帝王的宝座,是为了让你坐上那位置后,体会体会那份孤独和凄凉。你可还会容我在你身边?还会想坐上那个位置了?”
沈离勾唇浅笑,丝毫不为他的言语所恼。“雪国现在的君王,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哥哥。我的母妃就是雪国人,这一点你知道的吧?还有,前不久探子回报,说是夜国的太子和小公主就住在雪国,所以他们两国应该是在私下里合作了。当然,这事父皇和母后多半还不知道。也就是说,我若是执意灭掉雪国,那么夜国,也必然要受到牵连。母后那边,我肯定就照顾不周了。”
不理会沈彦的吃惊,沈离接着道:“我要除掉母妃的亲人,也有可能杀了母后的亲人。最后溟国独立与这天地间,再也无所顾忌。到那时候,会预测未来的沐家人,也就再也派不上用场。阿彦你瞧,我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必须要付出这么多的代价。众叛亲离,孤独一生。可即便如此,即便我早就知道,我还是照着这条路走了。我若是说我不是贪图权力地位,只不过是疯了,你信是不信?”
“……”
那一刻,兄弟俩在城楼之上待了好久,没有人再说一句话。而当天夜里,沈彦就在那所院子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