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京城城郊的凉亭边,一身男装打扮的素皑正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子微笑。
“不再想想了?真的要走?”问话之人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舍,皱眉问道,是胤禛。
素皑笑着摇摇头,“四哥要好生保重,我会常常写信回来的。再者,这两年朝堂风云变幻,乃是多事之秋,四哥要千万小心,能够独善其身的就不要参与,免得惹祸上身。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皇阿玛吧,不要对他隐瞒,否则事情只会更糟。还有,还有四嫂,四哥府里的那些莺莺燕燕,有几个的确不是省油的灯,四嫂性子平和大度,却难免要受些闲气,四哥多照看点儿吧。”
胤禛听素皑这样拉拉杂杂地嘱咐,不由地笑了起来,“何时变得这般婆妈!”
一旁的胤禩微微一笑,“她不是婆妈,而是长大了。素皑的顾虑没错,你听着就好了。”
素皑看着这两口子,四哥一副妻管严的样子,会心一笑,这俩人,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或许胤禩说得没错,这样用心的经营,感情真能天长地久呢?!至少现在,她觉得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的。
“四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八哥说说。”素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胤禛的茫然只是一瞬,随即点了点头,信步走去前面空旷的地方。
胤禩坐下来,手指在桌边随意敲着,含笑看着素皑。
“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阿玛。”素皑咬咬唇,说了一句话。
胤禩脸上一惊,不是特别懂。
“什么意思?”
“我要知道他好不好。”素皑解释道。
“呵,你自己问他就得了。”胤禩笑了。
素皑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多说了。
胤禩了然地点点头:“放心吧,我想只要你少气他一些,他会比任何时候都好!”
“是啊,遇到我也算他倒霉了。”素皑苦笑。
胤禩摸摸她的头,纠正道:“是他好运!”
俩人正相对淡笑,张廷瓒上前来,“教官,大家都准备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
……
素皑长开双臂,胤禩会意,上前一步与她拥抱,像以前每一次离别一样。他们总是这样,一起长大,彼此拥有最无忧无虑的回忆,然后分开,各自奔向更广阔的天地。但依然是那句话,无论相隔多远,时间多长,也冲不断他们的羁绊和联系,这是一生的亲人和挚友。
素皑走上前去,微笑着在胤禛错愕的表情中拥抱了他,作着最后的离别,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张廷瓒跟在后面,俩人与前面的大部队会合后,绝尘而去……
胤禩俩人站在凉亭外,一直到再也看不见队伍的影子。
胤禛看着远处扬起的烟尘,不解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走?”
胤禩眼神苍茫辽远,主动伸出手去握了握胤禛的,说道:“因为她不仅仅想要做手,也想要做眼睛。天下这么大,噶尔丹已成心腹之患,西藏蒙古都不平静,北边沙俄还在虎视眈眈,南边台湾刚收回来,之前的各项政策起步不久……朝廷需要一双眼睛随时随地地盯着,而素皑,就是最好的人选!”
胤禛沉默了,这两个弟妹为国为民所付出的努力,实在不是他能够赶上的,尤其是素皑,多年来劳心劳神劳力不说,无论是近忧还是远虑,总会被她考虑到,有时候他真是想不明白,素皑哪儿来那么强大的信念!
胤禩却很清楚,他们信念来自于对往后历史的窥测。毕竟那一百多年的屈辱史,是每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华儿女都不忍回首的痛楚,每每念及,再强的人也会禁不住泪流,这是处在三百年前繁华盛世的人们所不能理解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一个民族要从泥泞中走出来有多么不容易,才明白我们的崛起是牺牲了祖辈父辈几代人换来的。
国歌中唱的可笑,我们每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才会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但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们的国家总是这种悲情英雄多?就连我们的国歌,也是沉湎于对历史的控诉,对民族的呼唤!可是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我们都不应该去争当悲情英雄,而是努力去做进取型英雄,努力去创造和超越,那才是真正的伟大。
胤禩见胤禛沉默不语,脑子转了转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不要想太多了,有的人是天才不假,但春兰秋菊,各擅其长,素皑有些方面定是不如四哥的!”胤禩握着他的手,温柔地微笑。
胤禛大囧,笑道:“我不是在跟素皑比,我只是佩服她而已,还有你!”
“我?我有什么好佩服的?”胤禩问道。
看着胤禩白皙细嫩的脸颊上沾染了一些红晕,像是一只涂了胭脂的小包子,大眼睛里满是笑意和费解,胤禛心中微动,心思渐起,低头在他耳边轻道:“八弟不仅才华横溢,还俊雅无双,怎能不让人佩服!”
胤禛灼热的呼吸喷在颈边,胤禩耳根一热,再听得这样暧昧的话语,不禁双颊通红,蓦地想起大婚那晚的一吻,更是心头激荡。他立刻伸出手去,把这人推离自己好几步远,虚咳了几声眼神看向别处。
胤禛心中甜蜜,看胤禩窘迫的样子,也不戳破,唉,谁叫八弟还太小呢!还是再等几年吧……
俩人并肩,乘着初春的微风,携手离去。
几天过后,慈仁宫偏殿里新来了两个宫女,一位是从内务府包衣三旗中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