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帮我去找太后,这段时间,我回慈仁宫。”

这是素皑醒了以后的第一句话,却让胤禩惊了一大跳。

“什么意思?”胤禩放下药碗,立刻反问。

素皑摇摇头,“我不能再待在畅春园了,我回慈仁宫。”

“你想清楚!你真的选择了这一步?!踏出去,就回不了头了!别说皇阿玛,我也不会同意的!”胤禩冷着脸吼道。

“你以为我想吗?若是有别的路可走,你以为我会肯走这一步?我知道你们都不同意,你们不忍心,难道我会狠心这么对自己!?我这是没办法了啊,我真的,没了别的办法。有一句话我没说错,这件事的出现,伤了太多人的心,害了太多人的性命。我不能再那么自私,要几万人为我的爱情和自由陪葬!”

“那你想过以后吗?你要怎么生活?真的要和一个不爱的男人过你的下半辈子吗!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你说你若是嫁人,必定是因为爱情,不会因为别的任何东西。你不是一个会受要挟的人,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好吗?”

素皑摇摇头,“别说了,去帮我找太后吧。要是你不去,我病好以后自己也能去。你如果想我心里好受一点,就帮我这个忙吧。”

胤禩偏开头,不置一词。

素皑缩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三日后,皇太后以探病之名亲临畅春园,而后说要接四公主回宫居住,四公主欣然同往。

康熙得到消息后从宫里出来,却遇见了已经走到宫门口的皇太后与四公主。众目睽睽之下,亲送皇太后与四公主回慈仁宫。

次日,俄国沙皇的书信又至,言语之间提及希望四公主能在这个月底做出决定。同时,沙皇陛下也是诚心想与大清结为姻亲,真心爱重四公主,因此手段激烈了些,并非故意挑衅大清。但是,若四公主不以国家百姓为念,沙皇陛下必定会非常伤心,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那便不好说了。

知道这封明道歉暗要挟的书信时,素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她在慈仁宫里,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芷柔和小轮子,谁都不见蛇瘕。关于这封秘密的信,还是皇太后透露给她的。

之后,她请皇太后,帮她致信沙皇陛下,就说她已答应这件事,请俄国即刻派使者前来相商。

当素皑真心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她必定会全力以赴。她和太后的关系早已不似从前,但在这件事上,她们也算达成了一致,办起事来格外得心应手。皇太后以自己的名义颁下懿旨,将固伦明珏公主嫁于俄国彼得沙皇,婚期定在今年九月。

这道旨意颁布速度很快,瞬间传遍京城,继而传遍全国。很多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无从反应。胤禩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全京城都在议论的时候了,之前慈仁宫内丝毫没有半点消息透露。

素皑半步不出自己的寝殿,就连胤禩胤禛来见也都挡回去,她不会知道,整个乾清宫已经在短短几天内被冰雪洗礼了一场。她尽量对外界的任何事情不听、不看、不想,时时刻刻都在看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真正平静下来。直到宫里早已传遍皇帝病倒的消息,她才从芷柔的愤怒和数落中得知。

“你真的不去?”胤禩冷着一张脸,瞪着她。

素皑把放下书,淡淡道,“我又不是太医,去了又有什么用?倒是你,不在那儿守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胤禩气急,一手拂桌,把桌上的茶杯、茶壶全都拂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你连是什么病都不问一下吗!?”

“问了,就能好吗?”素皑抬起眼,冷冷道。

胤禩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呼出一口气,点点头,问道,“你累不累?这么每天装腔作势的,你他妈累不累!?”

……

素皑嘴角扯出一丝笑,“真不知道有多久,没听你骂过脏话了。问我累不累,不如问我好不好。你知道的,就算是一只软脚虾,它也需要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你,你不能要求它已经暴晒在烈日下了,还要脱去壳吧!除非是它已经死了……”

片刻,胤禩平静了一会儿,道,“那你好不好?”

“无所谓好还是不好。”

胤禩一愣,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休息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是疟疾。你应该知道,这种病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而且,他是莫名在宫内感染。除他之外,宫内目前还未发现第二例……京城,也没有。”

素皑抿抿唇,偏过头道,“对你来说,别说疟疾,就算是肺结核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然知道该怎么治。”

“脑子没乱啊!”胤禩冷冷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京城洋人这么多,金鸡纳霜自然不缺?”

“你既然知道,我又何必多说。”

胤禩哂笑,“当然不必多说!素皑,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太聪明的人,容易被聪明误。我们佩服无私的情怀,但这种人,往往不会幸福。”

素皑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这种人,从来没觉得自己伟大。当你们……”素皑顿了顿,看了下他冷漠的眼神,又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但是我告诉你,没人愿意死.最后,死的那个说不定是最怕死的。就像不是每一个上战场的人都想成为英雄,有时候,只是时势造英雄罢了。”

胤禩不答话,就这样看着她。片刻过后,似是深深地叹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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