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跑出清溪书屋,素皑便看见一行人远远走来,康熙一身便装,风尘仆仆,跟着的人看见她,立刻四下散开擒兽老公,放开本姑娘。
素皑伫立在门口,月朗星稀,大致能看清来人的容貌,本来紧绷凛冽的气势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放松下来,紧皱的眉头也疏散开来,眼神落在她身上,显得温暖又安全。只是忽然又变得凌厉,死死瞪着她,目光既惊又痛……
素皑扯开嘴角,笑容明丽舒心,只是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康熙急步走到她面前,瞥了她一眼,沉声道:“进去说。”而后便先一步进了屋。
素皑有些无奈,也跟着进去了。
刚关了门,素皑一转身,便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熟悉的结实臂膀让她整个人都在轻颤,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无声流泪。
明明只是分开了一个月,感觉却像是隔了一辈子没见,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她只是不说,并不是没有这些感觉。她最难过的时候,是被皇太后指着鼻子骂的时候,那时,她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自己开脱。那些难听的词汇是在骂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是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不堪,却又无从反驳!
每个人都在逼她,危险像是积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山洪暴发般向她袭来,一夜之间,人事全非。
“阿玛……”素皑的眼泪浸透了薄薄的衣物,灼得人皮肤生疼。
康熙抬起素皑的下巴,心疼道:“脸怎么了?让阿玛看看。”
素皑转过脸,摇摇头。那么丑的疤,有什么好看的!
“谁干的!太后?”康熙看清楚了那两道疤痕,清晰地长在白皙细嫩的脸颊上,凌厉可怖!刹那间思及素皑当时的痛,心中愤怒缓缓腾起。
素皑仰起头,道:“会好的。”而后露出笑颜,笑容柔和。
“是阿玛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说着康熙箍紧了她,似乎只能用拥抱来表达痛和悔。
素皑回抱他,“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了,我不会让阿玛回来的。”
康熙放开她,凝视她道:“什么意思?”
素皑咬咬唇,笑容惨淡,“阿玛该是和送信的人错过了吧,俄国沙皇的书信一日前就到京了。”说着把外务部官员重新誊写的信交给了康熙。
康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信拆开。沙俄纠结兵力进犯边境的事他几日前就知道了,可他也想不明白毛子兵抓老百姓干什么!
素皑转过头去,看看窗外的月色,半颗星星也无,除了一轮明月若隐若现外,黑暗中什么也没有。大概,明天不是个好天气吧。
当晚,康熙连夜回宫,把素皑留在了畅春园。
午膳过后,太后着人来传懿旨,招素皑进宫伴驾。同时,京城也在一夜之间风起云涌,俄国沙皇为四公主兴兵劫人的事件传得沸沸扬扬,除此之外,就连那封求亲书信也被传得人尽皆知,字句丝毫不差,连京城里的三岁小孩儿也会引用两句沙皇陛下的话!
素皑一时间心火大盛,又焦虑异常,午觉之后醒来,整个人便开始昏昏沉沉。听见太后懿旨,心中已猜到太后的意图,她无法应对,只得称病抗旨。好在宫里有阿玛在,他知道消息后自会处理。
素皑睡了一个下午,到了夜间更是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陷入轻度昏迷,无论芷柔怎么叫都不醒,只能大半夜的去廉郡王府上请胤禩。
其实,素皑在做梦,又是那个她做了很多年的梦魇,这回,终于能看清楚梦中的景象拳术者。那是一片荒芜的林海雪原,积雪的深度无法只由人测量出来,她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奔跑着,前方是大片大片的西伯利亚松。她大声呼喊,声音回响在白茫茫的荒原中,无人应答……
深夜,胤禩施完最后一针,素皑的瞳孔在急剧收缩,大概脑中的景象也在变幻。胤禩坐在床边,让芷柔去外面守着,他在这儿等着素皑的苏醒。
冰敷的帕子换了一张又一张,天蒙蒙亮时,素皑一下子惊醒,睁开眼睛,聚焦后,便看见熟悉的容颜,温和的笑容和布满血丝的双眼。
“醒了?”胤禩轻声道,而后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点头道:“嗯,烧退了很多。还有些低烧,不过不要紧。”
“你……怎么,在这儿?咳咳,我,怎么了?”素皑的声音疲惫且嘶哑,伴随着间断的咳嗽。
胤禩给她掖了掖被子,笑着道:“我要是再不来,你恐怕就要折腾成肺炎了。”
素皑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有那么严重吗!”
胤禩无奈地摇摇头,正待起身去端药,被素皑拉住了袖子,她皱着眉,“外面,可有什么说法?”
胤禩没回头,随意道:“哎,能有什么,还不就是那些!你该喝药了,那药要醒了立刻喝才有效果,我去端。”说完便扯出自己的袖子,快步走出房门。
“朝堂呢?可有说法?”素皑放下药碗,靠在床头。
胤禩坐在床边,垂下头,淡淡道:“实在不行,就只能打了……皇阿玛的意思,我想也是这样吧。”
“咳咳……咳咳咳……”素皑一番咳嗽,脸颊潮红,用力地摇头,“不能,不能打!”
“素皑!谁也不想打仗,但真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我们是一定要……”
“不行!”素皑抓着被子,勉强坐起来,“这不是我害怕战争,是真的,不能打!”
没等素皑说完,胤禩转而怒道,“为什么!?不能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