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春园清溪书屋。
“快过年了,上下都打理好了吗?”素皑边给小哈弄食儿边问芷柔道。
“回公主,都打点好了。只是,有一事奴婢觉得很奇怪。”芷柔皱眉说道。
“什么事?”
“公主难道不觉得,最近园内进了很多眼生的侍卫吗?奴婢瞧着,总觉得心慌得很!”
素皑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儿,是阿玛吩咐加的,过年过节的,总是谨慎些好。东路这边是军政要所和阿玛起居的地方,他们是进不来的。”
芷柔点点头,闷闷地应是。
俩人等小哈吃饱后便牵着他出去遛食,顺便去新宅看看素皑的额娘。
恪纯公主回来几年了,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就会给素皑张罗东西,什么新衣裳,新首饰,胭脂水粉甚至被子家具等等。导致素皑几年来从未麻烦过内务府,总管大人还以为四公主瞧不上他们家东西,偷偷向廉郡王打听过呢!闲暇时候,恪纯公主也会去廉郡王府坐坐,帮胤禩带带孩子。
可是弘旺和谷梵许是太多人疼了,胤禩这个阿玛又总板不起脸来训斥他们,兄妹俩被当作心肝儿肉那般养大,娇惯得无法无天。后来胤禩深感这样下去不行,与素皑商议过后,就让俩人分别认欧阳澈与张廷瓒为教父,胤禩没时间管教他们的时候,便由教父来管教。还好,欧阳澈和张廷瓒师出素皑,能教他们的东西是师傅教不了的,两个孩子也学的很开心,教学成果不比当年的素皑差。
这日是素皑二十六岁的生日,老早就跟胤禩约好晚上去他府上吃热锅,而且胤禩特别叮嘱,就他们两个人,不许别人参加。搞得素皑非常不好意思,只好在生日晚上把她阿玛一个人凉在畅春园内和小哈大眼瞪大眼……
“这么多年了,过个生日而已嘛,以往也没见你这么隆重啊!”素皑笑道。
胤禩边摆碗筷边指使素皑去把香烛纸钱一应摆好,睨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上辈子咱们俩人都没过26岁这个坎儿,现在得拜拜满天神佛,拜拜祖先,不管是梁家的,原家的还是爱新觉罗家的,但愿能保佑咱俩顺利翻过这一年岁。”
素皑哭笑不得,结巴道:“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胤禩也不跟她废话了,自己点了香,塞到她手上,“拜吧。”
素皑呆呆地接过香,点点头,“哦。”然后跟着胤禩跪下来,开始焚香祝祷。
身后的热锅香气缭绕,面前的香烛烟雾缭绕,笼罩着俩个一心乞求平安康健的人。
元宵佳节,宫中夜宴。
素皑记得十年前的这晚,那时她听说阿玛病了,从准噶尔一路奔回京城,赶了一出好戏,那是他们俩人相守的起点,从那时起,十年弹指一挥间。这中间,承转启合,又发生了多少事……来的人,走的人,穿梭而行,一幕幕大戏在她身边上演。现在要问她十年前那个瑾贵人,她早已记不清别人的样子,只是那一年阿玛在雪地里为她处罚瑾贵人和惠妃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思及此,素皑摇摇酒杯,看向高台丹陛上坐着的人,没等那人回应,自顾柔柔一笑,饮下了杯中的温酒。这几年她都很少出席公开场合,前两年连除夕元宵宴也不参加,今年是被太后责怪了,这才来的。她很怕,她和阿玛之间,已经熟悉到融入对方的血液,她生怕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动作就会暴露他们的关系。宫里的都是人精,她根本不敢冒险。
祝酒词毕,素皑悄悄起身离席,沿着小路,去文华殿那边醒酒。今日许是念起旧事,多喝了两杯,头有些晕,不宜在席上久待,万一她眼神不对劲儿或是出别的什么纰漏,可没地儿后悔去。
还没走到文华殿,就有人追上来了。
素皑定睛一看,是小吴子,梁九功的徒弟。
“怎么了?”素皑甩甩头,问道。
“公主,皇上命人煮了醒酒汤,在养心殿,问您要不要先过去休息,皇上一会儿就过去。”小吴子扬着张笑脸问道。
素皑一听,点了点头。阿玛一定是注意到她喝多了,才这样吩咐的。
“找个人给我带路就行了,你先回去吧。”素皑揉揉脑袋,说道。
小吴子有些担心,“公主,您没事儿吧?要不,还是奴才亲自送您过去?”
“不用了,你走开太久了不好,快回你师傅身边去吧。”素皑摆摆手,指了个小太监带路,就走了。
小吴子看着她的背影,搓搓手,有些担心。
阖宫夜宴,自然属乾清宫最热闹,别的宫殿里主子都去宴会上了,反而显得比平日里冷清。素皑走得很慢,多年没在宫里走动,如今每一步都让她想起小时候满皇宫疯跑的样子。前面就是养心殿了,挥退了带路的宫人,素皑走到回廊坐下,聆听着远方的人声鼎沸。
“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休息?”
黑暗里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可还是把静静发呆的素皑吓了一跳!
“阿玛!你怎么……在这儿?”素皑惊得跳了起来,脑袋也更疼了。
康熙让梁九功一行人退远一点儿,走上前去扶住她,笑道:“阿玛不偷偷过来看一眼,怎知道你果然不听话!怎么没喝了汤休息?”
“嘻嘻……”素皑笑得像只小猫咪,往他怀里缩了缩,“阿玛,我走不动了,头也痛。你抱我回去好不好?”说着撒娇似的把脑袋在康熙龙袍上蹭了蹭。
“几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