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灵安静地站在金耀威面前,表面看起來气场很足,很硬,甚至有些霸气凛然,实际上她的心里局促不安,她之所以给自己勇气,佯装着强大站在这里,是因为创建琛远集团的绝大部分原始资金都是她父亲周岐山留给她的遗产,不管这个雪球在他手上滚多么大、多么圆,他金耀威总应该感念他们父女的恩情吧。
但是,在她面前是是一头嗜血无情的杀人不眨眼的狼,而且,现如今的他已经强大到到处去攻城略地了,她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猛然扑上去扼住她的脖子,撕烂她的皮肉,而她,经历了这些年平静寂寞的年华之后,却远不如二十年前那么锋利和坚韧了。
她从來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一次,她不怕输。
“我们谈谈吧。”周曼灵意味深长地说,每个字都透着不同往昔的骄傲。
金耀威吊了吊嘴角勾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來:“呵呵,好啊!难得你能大老远地跑來,坐吧。”客气得真不像夫妻,他也不想这样,却实在沒有对她亲近的经验。
周曼灵利落地坐到他对面的转椅上,手指不淡定地敲着桌案,敲得她自己更加心烦意乱起來,竟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了。
金耀威注意到,她手上并沒有戴我们结婚时的戒指,其实他本不应该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或者注意到也不应该在意了,毕竟这么些年的夫妻,有名无实了,可他偏偏从心里介意了,或者这就是一个男人较真得有些畸形的自尊吧,他长吐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放松。
“我想……”周曼灵不自觉地垂在头去:“我想把我在琛远集团的股份全部体现。”
金耀威的心哐当一沉,他知道她不绝不会是开开玩笑逗逗他,他们夫妻之间从來不存在这样的闲情逸致,那么她就是故意的,她想要报复他了:“你很需要钱。”
“呵呵,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周曼灵干脆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周曼灵你这是落井下石,你明知道我参股宏宇集团的事情,明知道我被那边套牢了抽不了身,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把我向绝路上逼是不是。”金耀威腾地站起來,火冒三丈地指着她的鼻子大叫,外人不知道他对宏宇集团做的那些小动作,但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沒想要瞒她,倒不是因为信任,只是不设防。
周曼灵对这样的指责不置可否,凄清地笑了笑,她本來只是为了魏伊诺,这会儿看到金耀威急火攻心上蹿下跳的样子,竟真有点幸灾乐祸的快意了,而就是这种快意恩仇的报复感,才让她意识到他在她心上竟有分量,沒有爱,又哪來的恨呢?她为这突兀而來的爱得生疼,恨得发痒的感觉而感到无限悲凉,除了这抹生疼的笑,她说不上半句话來。
而她的笑,就如同一把刀一样插进金耀威的心里,他金耀威风光了大半辈子,竟败给了两个女人,陈莎莉让饱尝了失去的凄苦,周曼灵竟是这样决绝地让他知道得不到的艰涩:“女人,你够狠,你真的够狠。”
狠,他这头狼竟然会说她狠,周曼灵凄惶地甩了甩头,这真是天底下最大最好笑的笑话。
“你为了厉南笙,一忍就是十四年,你终于找到机会为他报仇雪恨了,哈哈哈,我金耀威一生都沒有遇上对手,今天竟败给你了。”金耀威重重地点头,他的胸口很闷,不自觉地用拳头在胸前柔这:“我输得心服口服。”
真的不想跟这个人废话了:“什么时候可以跟我办手续。”周曼灵决绝地说。
金耀威凄楚地一笑,并沒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題,实际上他依然希望这件事情还有转机,但是,以他的性格却也说不出什么软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这些钱做什么,单单是为了报复我杀了厉南笙,。”
“不是。”
“不是。”他终于听到了令他满意的两个字:“那是为什么。”
周曼灵摇了摇头,她真的很受不了他追着她不放的眼神和口吻,更不习惯这样的对峙:“我想我可以不说。”
金耀威背过身去,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他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郁闷过,无奈过,是,他沒有资格要求她做任何事,她是他的金主,是他的财神,这些年她不管不问,他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包括他对厉南笙下黑手的时候,他也沒有意识到他只指望着她父亲留给她的遗产來发家的。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自卑。
“曼灵。”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但依然很骄傲,而非恳求:“我要是垮了,你有什么好处呢?我不知道你的这些钱是不是给安安,如果不是,你让她的下半辈子怎么活。”
周曼灵倏地落下泪來了,却沒有吭声。
金耀威转过身來,对她笑了笑:“我一会儿就找财务和律师办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半个月,钱就会划到你的户头上。”
周曼灵荒凉地站在那儿,注意到他脸上那舒松地,甚至是温暖的微笑,她有些看呆了,这和她印象中的、以及她想象的金耀威不一样,他老了,年轻时候的不可一世走失了很多,他憔悴了,不再是半年前在洛杉矶的家里见到她的时候的那样胸有成竹,其实,再强大,再骄傲的男人,也不是神话,二十年的夫妻,他们相守相伴的日子不超过五年,她却最终见证了这个男人的兴衰。
“我沒有要逼你,也沒有要害你的心,更不会因为当年厉南笙的事情报复你,我的情爱早就死了,被你杀的,也是自杀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