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怎么又是政治!讨厌的政治!在家的时候那讨厌的政治便已让自己够心烦的了,还有那些讨厌的人类历史,那么勾人心弦却偏偏爸妈不让自己到人间去。说什么自己还小,怕自己在人间出问题,可是自己也不算小了呀?当年的老妈不是一样不足三百岁便已到人间行走,为什么老妈就可以,自己就不行呢?想当年要不是老妈到人间去,又怎会遇上老爸呢?没有他们的邂逅又怎么会有自己呢?真是想不通呀!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老妈嫁人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唉,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的好,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天命所在自己又何必再去伤神。不过眼下最好还是出来遛遛,免得在那御书房中被憋坏,来到这儿都三天了,一直被人当成宠物用链子锁着,作为老妈那后备尊者的女儿,自己是真的逊透了,难怪归宝表哥说自己是小笨昭,若是此事让他知道去,那自己哪还有脸在龙宫混啊?不被其他兄弟姐妹笑掉大牙才怪!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呢?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奇怪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三百岁的龙原本已经是成年了,可是自己却很悲催,从小被老妈当成宝贝似的养在家里,这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体弱的关系吧?但不管怎么说人类的历史对于自己,那是致命的诱惑,特别是这南诏的历史,仿佛处处都有老妈的痕迹。就例如这南诏皇宫吧!仿佛老妈昨天才离开一般,甚至自己还能嗅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然而人类和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龙有万年的生命,可是人类至多百年。之后便又是下一世的轮回,下一世谁又能说得清会是谁呢?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之前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重新开始的一生将会什么都不记得。忆昭不禁感慨,多少楼台烟雨中,千年后的南诏也将不复眼前的模样,虽然自己从不曾到人间去行走过,可是从水镜中和爸妈曾经给自己所讲的故事中,怎么的也会有些了解。
忆昭昂首阔步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仿佛曾经在这儿生活过,但事实却并没有,那一切都是水镜之中的镜花水月,而自己真的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石头!女儿!真的是你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一声惊呼,直将忆昭吓得不轻。陡然回首,只见一名满头银丝却身着华贵的老妇人正俯身于自己身后,表情惊骇,抽搐着脸颊,“女儿,乖女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然而就在这一句话之后,她却又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东西,突然之间瑟瑟地颤抖了起来,紧锁着眉头喃喃自语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额上渗出了汗滴。
“不……不……不是定邦害你的……不是他……不是他……”她颤抖着不住地后退,缓缓地蹲到了地上,蜷缩着身子,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出这。忆昭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正有一群侍者惊惶地向着这边奔来,作为一只“猫”忆昭自然不能再留下,看这妇人装扮便知不是等闲,再看那群宫人着急的模样,忆昭不跑更待何时?
然而刚想离去,却又听得那妇人一声呼喊,“紫陌……不,龙公主,求求您别走好吗?他不是有意的,定邦不是有意的……”听到这话,忆昭一怔,停住了脚步回头凝视着她,难道……她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她吗?
这问题其实并不需要忆昭去思考,因为答案立刻便罢在了她的面前。那群惶恐的侍者正向着此处飞奔而来,几名先来的侍者甚至跪倒在她的面前想要将她扶起,一名阴阳怪气的宦官更是才一赶来便翘起了兰花指愤怒地谩骂着:“看看这都什么事儿呀!宫里养着你们这群窝囊废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连太后离开寝宫你们都没发现……”
太后!?闻听此言,忆昭哑然地怔在了原地,怔怔地凝视着眼前这皓首枯颜的老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边的一切喧嚣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与她。她真的是当年那琴绝天下,令得先帝为其冲冠一怒背离唐的段皇后——段怡冰吗?
忆昭愣在了原地,呆呆地凝视着她,而她却仿佛被“它”所惊呆了。那同样的毛色,极其相似的双眸,和那几乎一模一样的侧头挑睫凝视,与当年的“小石头”那么的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两只“猫儿”,往事瞬间浮动在心头。她害怕见到她,可是又想见到她,方才在那寝宫窗前凝望,乍见一只猫儿蓦然闯入她的眼帘。开始她也并未注意到“它”的特别,可是当她看清了“它”的模样与神态,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然停止了。
难道是她回来了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地闭上再睁开,“它”仍然还在那里,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她悄悄地离开了寝宫,默默地跟随在这只“猫儿”的身后,生怕一不小心会惊动了“她”,可是又难以平静内心的挣扎。
终于,她忍不住对着“她”喊出声来,然而那一回眸就更加让她惊惶得几乎窒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猫儿?更何况当年的她根本就不是猫,而眼前的“它”是猫吗?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缓缓地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往事浮现于心底,撕裂着她心底的伤。
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