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宁静了,杨干贞独自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宽敞的寝殿里。如今的他宛如惊弓之鸟,别说是女人了,甚至连那些太监侍者们都会让他感觉极度的不舒服。当然,白天他并不是这样儿的,可是一到了夜里,宫人们总是能够听到他在夜里被惊醒的呼喊。
谁会相信啊!曾经叱咤南疆令得南疆各部人人自危,令得整个朝廷之中无人敢于说半个不字的一代名将,竟然在登上了王位之后变得如此胆小。而他其实并非是怕死,却每日每夜都被梦魇所折磨,很多东西着实是说不清的,仿佛那神衹龙公主的一剑带着无边的魔力,将那恐惧的种子种进了他的心底。
然而今夜的风却似乎格外的大,杨干贞在榻上躺了很久都无法入睡。南疆的气候并不比北方的汉地或者是西面的吐蕃,在这儿的冬天除了风大之外是很少下雪的。可是今年的冬天却下雪了,而且那雪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御花园中许多树枝都给压断了。
殿里点上了火坛,可是却依然冷得让人慌。杨干贞将自己紧紧地裹在了被子里,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些许温暖。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朦胧中却似乎听到了殿门被人推开了。警觉的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可是也不知今夜是怎么了,当他刚想立起身子去取那架在床头的剑,却惊讶地现剑已然不再那儿了,而自己的头却还晕得厉害,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而进来之人显然不是个刺客,只见他缓缓地推开了门,一阵寒风从那门缝之中袭来令得殿中的杨干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谁!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愤怒的杨干贞朝着那人影呼喊着,从门外回廊上照进来的余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没有穿盔甲,从那轮廓上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臣子。而对于皇上的呼喊,他并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在那门口站了片刻,之后便迈开了步子一步步走向了内殿。
此刻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对于这大胆的闯入者,杨干贞竟然感觉到了如此熟悉,但无奈这黑夜里无法看清他是谁,或许他来此并无恶意吧?然而这个猜测却在接下来之后被印证了一半。
当那人随手从旁边的碳盆之中扔了几块碳进到火坛之中,并用火棍将火拨旺,一张熟悉的面容在那火光中最终显现了出来末世帝王系统。杨干贞看清楚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弟弟杨诏(干义)。他这么晚到这儿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杨干贞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弟弟了,从前总以为他还年轻,很多事情自己都让着他,可是这一年来他所做的一些事情却越来越不叫人放心了。
“哥,您冷吗?”那看似问候却又不是问候的语气让人感觉格外诡异,“您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屋子,晚上也没有人来陪您,这屋子太冷了,还是小一些的屋子比较暖和,您说是不?”伸手向着那火,火光映照着他那冰冷的面颊,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
“小义……”
“别叫我小义!”突然,他爆地朝着兄长一声怒喝,蓦然抬起了头那目光阴冷得就如狼的眼睛一样。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的兄长,他等得太久了,可是这哥哥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自己。在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只有这皇位,只有他所在乎的权力!
“小义,你这是……”
“我说过别叫我小义!”压抑的怒火在胸膛中燃烧着,就如这碳火一样,表面上看不出来它有多么炙热,可是当它有一天爆出来那可就真的不一样了。
“那……”深深地吸了口气,杨干贞毕竟是军人出身,就算身体再过虚弱,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倒下的,淡然的一笑,或许是在嘲笑着他,又或许是在嘲笑着自己,“呵,诏,你长大了,果然这翅膀硬了,敢这样与为兄说话了。”
“呵呵,你还知道咱们是兄弟啊!”对着兄长满心的怨怒,杨诏已经压抑了太久了。原本他说过这江山也有自己的一半,可是这一年来他却处处针对自己,好多事情自己都已然决定,奏本上也已然落下了朱砂红批,可是一到了他的手里结果就要被改写,甚至连自己做出要修缮自家祖坟的决定他竟然都要反对,这样儿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处处与自己为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杨诏是想不明白,自己这摄政王到底摄得什么政,一点儿实权都没有h然如此他当初又何必封自己这摄政王的名头呢?简直就是在做秀啊!同样生为杨家子孙,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什么叫作皇家之内无兄弟。
不过,他倒时真没有想过要杀死自己的哥哥,毕竟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而自己能够有今天可谓也是拜他所赐。
“呵,当然知道了!这天下将来……”
“住口!”杨诏愤然喝住了他,猛地从那火坛边一个箭步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俯视着自己的兄长,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将来怎样我不管!你却总是用这句话来欺骗我,这江山你说过是咱们兄弟俩儿的,可是如今呢?这大屋子里住着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话让杨干贞惊呆了,原来他真的这是样儿想的吗?哑然惊呆的他仰视着自己的弟弟,这火光中他脸上的神情着实可怕。或许在他的内心也有过挣扎,要不然他何必这么痛苦呢?
“咳……”垂下了眼眸,杨干贞不想再与他对视,这一年来自己这皇帝也做得累了,原本也想过要将皇位禅让给他,却不想他竟然这么心急要亲自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