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已经垂暮了,虽然还未到花甲,可是三十多年的勤政已然掏空了他的身体。虚弱的他斜倚在窗边,天色已经不早了,应该交代的事情其实早就交代了,可是自己心里却依然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她会回來吗?二十年了,想不到她真的会走这么久。在那记忆的深处,她依然还是当初的模样,虽然这些年來自己并沒有大张旗鼓地派人前去民间找她,可是其实她的行踪自己就一直沒有断过。这个从小被爹娘宠坏的家伙,不管走到哪儿都是那么骄傲与好奇,只要是哪里发生了不平之事,她总会赶去凑热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够让人知道她的存在,也能够让南诏变得更加和谐。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她的思念那是从來都沒有停止过的。寻知道自己已然时日不多了,难道真的要与她來生再见吗?虽然与她有着來世之约,可是寻依然心有不甘,谁又能知道自己的來世将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來世是否还能与她相见。但唯有一点寻是肯定的,來世自己绝对不再做君王,不再入蒙氏,也就再不会有这么多的后宫嫔妃,因为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够安心地对她一人。当然,那时候的自己也再不会是她的“哥哥”,她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
思绪到此,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却在心里默默地思念着她。那熟悉的龙族半神之香似乎又一次氤氲在自己的鼻间,眼前出现的是她那绝美的双眼……只可惜自己已经沒有力气再等她回來了,或许这才是真正宿命的注定。
当然,他不会知道,其实此刻的忆昭已然回到了皇宫,正默默地跟随着大将军段克附的身后,一路向着他的寝殿而來。说到这段克附,忆昭其实并不陌生,他便是当年的炎儿,可是想不到自己一走这么多年,当归來之时他已然是国之栋梁的大将军了,并且娶了雪儿公主为妻,成为了南诏的驸马爷。可是忆昭却是三十年如一日,这人间短短的三十载,对于龙族有着万年生命的她來说,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然而一切却已然沧海桑田了。
“师傅,您这些年都去了哪儿啊?徒儿好想您。”他沉重地说着,眉头一直紧锁,却又略微顿了顿,抬头望了她一眼,“其实,师傅,您应该知道皇上对于您的心意……”眼见四下无人,他也不必再在意什么了,相信师傅也不会与自己生气的,毕竟她的心里也是有着皇上的。
忆昭却显得很是淡然,只是尴尬地微微一笑。眼前的他已然再不是当年与自己学剑时候的孩子了,当然不能再像当年那么对他,只不过这事儿的确与他无关,毕竟有些事情他是不曾了解的。就如当年他一心想要废后,自己如若不走。加之那一夜的事情,对于龙族來说,除了自己一生想要厮守的那个“主人”之外,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那都是一耻辱。虽然自己并不想与她纠结,但内心之中还是有着深深地耻辱感。
“师傅,您倒是说话呀!”想不到多年不见,师傅竟然这么见外了,回想当年与她学剑,她可从來都沒有像这样对待自己过。炎儿的心有些伤感,毕竟是二十年沒有再见过她了,看來一切真的都已经沧海桑田了。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半片龙鳞,那是小时候她交给自己的东西,当初以为自己再不会用到它,可是想不到终究有一天它还是派上了用场。
“你让我说什么?”忆昭却显得很是无奈,从前总是说他小不懂事儿,可是如今再说他小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看着当年在自己的面前只是孩子的他,忆昭也感觉到了时间在这些普通人类的身上是多么的残酷。
炎儿当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忆昭也不可能告诉他。只是这一次回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口的疼痛原來不只是來自他手中那半片龙鳞,更是來自自己的内心之中与他之间的那一分特别的联系。
门被推开了,忆昭阻止了侍者的通报,殿外聚集的众昹,忆昭很多都已经不再认识了。身着大祭司白袍的她,显然也让众昹感觉到了无比的惊讶,特别是那皇太子,忆昭知道他便是当年华绫为他所生的那个孩子,想当年自己离开之时他还只是个孩童而已,而如今俨然就是当年他的翻版,那俊秀的模样还真像他父亲当年啊!
当然,忆昭并沒有在他们的面前太过停留,而是在那一连串的惊艳目光中默默地走进了寻的寝殿。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吧?其实回來之时忆昭便已然为自己的未來做出了决定。
寻只道是又做了一场梦而已,当他从那久违的熟悉半神香中苏醒过來,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梦。奋力地向着她伸出了手,即便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但能够见到她,哪里只是在梦里对于自己來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忆昭却是看着他那苍老的模样,心隐隐地疼痛着。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他,将那枯槁的大手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脸颊,然而当想要给他一个微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起來,只有泪水在无声地落下。
绝美的双眸依然如初,当那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的那一刹那,他那原本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华。真的是她回來了吗?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哥!”忆昭哽咽着,轻轻一吻落在了他的手上,“我回來了!”泪水却忽然汹涌而出。死神已然隐身在不远之处,身为半神龙族的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他们的到來,虽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