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南诏六代人所经营的太和城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渐行渐远。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唯独忆昭除外。
虽然羊苴咩城离太和并不算远,可是这在人们的心里却意味着其他。后宫的妃嫔与皇室的女眷们都坐在御用的马车之中,忆昭作为皇上的“妹妹”也不例外。抬手掀起了车窗帘子,放眼望着前来围观送行的百姓,忆昭的心里忽然之间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悄悄蔓延。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瞬间退却了光彩,南诏太和这曾经辉煌的都城,在随着王室的离去之后,渐渐地衰败。看那曾经辉宏的宫殿,终将在历史的车轮下悄悄地化为尘埃。在她的记忆里,娘亲曾经说过,历史也曾经记载,无论是曾经的太和或是将来的羊苴咩都只是历史之中的一个标点符号而已,最终都将湮灭于历史的长河,只剩下那残砖断瓦供后人追忆罢了。
“师傅,您在想什么呢?”可爱的小徒弟,还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自打自己疗伤归来开始亲授他武功开始,他就好似一枚苍耳,时时刻刻都喜欢黏在自己的身旁。可是另外一个人,忆昭却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了,也不知他最近去了哪儿是否还安康。
“没什么,只是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回应着他,缓缓地放下了车帘,忆昭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本这迁都并不是什么值得自己不安之事,可是为什么呢?忆昭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去的事?”孩子却在听到这“过去的事”之后一阵好奇,“师傅,大家都说您是来自未来的,您的过去就是我们的未来啊!您能给我讲了一讲您所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的世界?”她却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为之一怔,眉头轻挑,“我的世界其实并不大……”思绪又一次回到了曾经的龙宫,那不过是爹娘用灵力所开辟出来的一个次元空间罢了。虽然里边有着与人类世界极为相似的表象,然而却始终都不是真正的人间。每当忆昭想起这事儿,心里便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其实自己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无论是在龙宫或是在人间,自己永远都是孤独的一个人。
“可是……”孩子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这一句话,一脸的疑惑在他那可爱的小脸上勾勒着,“师傅,您所说的好多东西我都无法理解,而且我感觉您好像一直都不快乐。”
“有吗?”忆昭淡淡地微笑着,抬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小子,你这人小,心可不小哟!是不是也想探寻未来了?我可告诉你,虽然我懂的东西不算多,但也不见得少,可是有一样我可是真的不会啊!”
“师傅!”孩子冤枉地垂着脑袋,“徒儿只是想关心您嘛!不过……”
“不过你个头!”轻轻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当你师傅我是算命的呀?什么未来我要是都知道,那这上天还会把我扔到这个坑猫的地方来吗?它就不怕我一个生气拼着天劫不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家,那历史不就因我而改变了?既然历史改变了,那我也就不用到这儿来了。至于你嘛!你就还是乖乖地跟着雪儿一起长大,反正你早就是南诏驸马爷的不二人选了,何必还要自找麻烦地学什么剑术。”
“师傅!”炎儿一脸尴尬,师傅怎么又拿这事儿与自己开玩笑了。都说为人师表理当庄重,可是自己这师傅似乎天生就对这“庄重”二字并不了解,就如方才这样,她拿自己开玩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还常常把手搭在自己的肩头。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啊!虽然年纪小些,可是她也的确不应该如此啊!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收回了手,忆昭嘴角依然带着亦正亦邪的笑。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要收他为徒,明明知道龙族剑法是凡人无法企及的,可是一想到他当初拜自己为师时的认真模样,忆昭的心里却总是有种淡淡的遗憾。
马车依然还在缓缓前行,车中却再次恢复了平静。忆昭收起了笑容,心里却再次泛起那莫名的不安。为什么好久都没有再见到他了呢?似乎自打那日三叔离去之后,他也随之消失了,算算日子似乎也有很久了吧?就连过年也没有见到他。
“师傅,您听说了吗?”这小炎儿毕竟只是个孩子,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什么事儿,特别是对于师傅,就算别人怎么说她,可是在他的心里,师傅永远都是对的,因为他知道师傅的心里永远都装着大诏,装着皇上。
“啊?”她却在听到此言时显得有些走神,“什么?”
“师傅,您说皇上叔叔最近是不是有些古怪啊?好好的皇上不做,却要做什么王,还要把国号也改为‘大理’,把国都也迁到这儿羊苴咩来,本来我……”
后边的话忆昭真的是一句也没能听进去,因为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这一些东西都与自己心里所熟悉的历史又一次吻合了。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呢?是南诏与汉唐的秘密会谈,还是与吐蕃之间的决裂,但是不管怎么样,依然还是会有战争,只是这战争再敢不会像之前西川一战之时的那么惨烈了。回想起那一场噩梦,忆昭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前一秒还在自己的面前,而后一秒却已然在那死神的手中不甘却又无奈地离去。还有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却是那些逃离了家园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