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将军府后门,一名女子悄悄推门而出。
女子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引得旁边的野猫惨叫一声,跳着逃走了。
“嘘——小蛮,轻点儿!”一个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女子耳边响起。
“去你的!死人!这么晚才来!”小蛮娇嗔一声,还不忘四下看一下有没有人。
“嘿嘿!”男子傻笑一声挠了挠头,道,“俺不是着急归置马了么!”
“你个死人!马都买好了?”小蛮大眼一转,问道。
“嗯哪!都买好了!明天晚上之前赶回去!好妹妹,你可想死俺了——”男子说完就要亲过去。
小蛮却将他一推,嗔道:“去你的!”
又四下看了看,才神秘道:“阿维哥,你听我说!现在还有时间,你赶紧回去,骑着上好的马去一趟关州,买些樱桃回来!现在这时节,应该就那儿还能有樱桃了!你多买点儿,明天中午前一定要给我送来!”
“关,关州?!离这里500多里呢!俺就是骑上最好的马,也,也不一定能回来呀!”
“你咋这么瓷呢!我教你——”
女子在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男子恍然大悟,道:“嘿嘿,还是俺家小蛮聪明!不过,干嘛去买樱桃啊!”
小蛮脸上顿时开了花,嘻嘻一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是用来讨上边人喜的!等我把夫人伺候好了,这将军府的管家,没准儿就是我了!阿维哥,到时候,咱俩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
男人傻傻地点点头,就被女人推着走了。
月光下的小巷,又恢复了该有的寂静。
伴着几声偶尔响起的蛐蛐叫,徐博山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才走到还亮着灯的一间房前,推门而入。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萧劲寒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笑道:“亲自过来了?有大事儿?”
若只是传个信的话,博山不可能深更半夜的,专门跑这一百里地过来找他的!
“恩!今天你前脚刚走,后脚秦江正派来的人就来了!来的是太史令陈大人,和我是同科秀才,倒也算旧识!从他那里,我套出来点绝密的事情!”
“哦?朝中的事儿?”萧劲寒挑眉,来了兴趣。
徐博山走近,再次压低了声音,道:“出大事儿了!前阵子不是出了廷杖案吗?小世子前天死在东宫了!秦江正命人瞒住了这事儿,秘不发丧,居然弄了几车鲍鱼来掩住尸体的腐臭!现在,只有秦家的亲信知道这事儿!”
萧劲寒听了这话,挑着灯芯的手一僵,久久未语。
廷杖案,是上个月轰动京城的大案。探子传来的消息,只是简略的说了一下事情的始末——穆王的儿子失手害死了太子最宠爱的伶人,太子一怒之下竟将小世子扒光了衣服,赐予廷杖之刑。
现在,小世子在东宫暴毙,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是又一场阴谋吗?
萧劲寒叹了一口气,道:“只有秦家亲信知道的事情,却过来说与你听!”
徐博山听得这话,知道他懂了这其中的深意:“陈大人是故意说漏嘴,来告诉咱们这件事的!秦江正知道咱们远在边疆,就算不跟他站在一条线上,也告不成他的状!况且,又正好能试探一下咱们的立场!晟戟,你准备怎么办?”
萧劲寒冷哼一声,闭目道:“我能怎么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事情捅出来以后,看看朝中的局势再议吧!”
“也好!对了,陈大人今天来了说,想见见夫人,我回他,将军和夫人都回将军府养病了,不便见客!然后,他托我将这两封信转交给夫人!”说着,徐博山从怀中取出了信,递给了萧劲寒。
萧劲寒接过来,就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怎么,不看看?”
“没什么要看的!秦江正肯定不会单凭着我给他报个平安,就真的相信他女儿平安了!随意送个家信过来,无非是想等着收回信!看了回信,他才能确定我手上的,是不是他平安的女儿!”
“恩!有道理!”徐博山颔首,踱了几步,继续道,“他肯定还是想着咱们能早点回京帮他一把的!毕竟,这次死的小世子,是左相崔大人亲妹妹的孩子!他也怕北地崔氏跟他翻脸!”
“崔温庭倒也有意思!两个妹妹,一个嫁给太子,一个嫁给穆王!这么多年了,也看不出他到底站在哪边儿!”
萧劲寒看了一眼摇曳的灯火,又叹道:“静观其变吧!秦江正等他女儿的回信,且要一阵子呢!朝中真闹起事儿来,恐怕皇上也会叫咱们回去凑热闹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盯着戎狄那边的动静!”
“恩!我让苇杭派人去买马了!过几天派一队人马,去查探一下!对了,你提到的那个叫叶辰的小子,还真挺有趣的!我今天不过是问他一下夫人那天被绑架的事情,他居然趁机坑了我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那你问出来什么没?”
“问出来了!听他的描述,我猜着,绑架夫人的人,是戎狄的大王子——耶律慷!”
“哦?”
萧劲寒略一沉思,忽然松了一口气,笑道:“看来,最近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了!再观察几天吧!若真能消停下来,咱们就启程回京,去朝堂上搀和一把也无妨!”
徐博山知他向来办事谨慎,说了没事了,肯定就有理由,便也不再深问,抱拳道:“那我就先回军营了!苇杭办事急躁,无意这几天又不在,我得回去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