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渡边新吾突然叹了一口气,脸色一下子黯淡很多。
之前初遇渡边新吾,只觉他老当益壮,威严高傲,目光之犀利令人不寒而栗。如今,原本到手的几麻袋金条得而复失不说,渡边大东株式会社成员又在这一行中损失殆尽,最后精疲力竭的他又不幸被魍魉附身,搞得狼狈不堪,还把偷藏于怀中的秘密木器弄丢,不可不谓运气差到极点。
我突然有点同情眼前这个老头。原本像他这样的一个富人,大可以在家品茶看戏,抱抱孙子,为啥要远渡重洋,冒着重重阻隔来到曾经生活过的异国,而且甘冒这么多风险,就为了这黑不溜秋的木头制品?
想到这,我又不禁把怀中的木器搂紧了些。
过了片刻,只见渡边新吾轻轻地摇了摇头,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神情坚定滴向我们说:“我只讲明此物由来,至于我为什么要带此物离开此处,我有苦衷不便道明,请各位谅解。”
老猪奇正要发作,老蒋提前一步说道:“如此甚好,渡边先生请站起来说话。”
老蒋这么说,明摆着就要老猪奇走开,让渡边老头起身嘛。老猪奇心领神会,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一边扶起渡边新吾一边笑道:“大便老物……哦不,渡边……渡边老先生,刚才我也是一时性急,如有得罪请多多见谅嘛。好啦,现在站着说话,此物又有何来头呀?”
我分明嗅到老猪奇满嘴的钞票味,看来假如知道这木器能卖出个大价格,老猪奇认他做亲爹都行。
渡边新吾理理已邋遢不堪的衣服,又拨了拨额头前凌乱的白发,脸上恢复他惯有的威严,慢慢地说:“你们说的没错,之所以我们要万里迢迢地来到凤城,又费尽周折地来到金山地底的仓库,表面上是为了弄到那些金条,实际上是为了得到我父亲匿藏于此地的这东西——此事唯有我一个人知道,其他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成员都以为这一趟就只是为了祖辈的财富。殊不知此物关系重大,直接关系到我们渡边家族的生死存亡。”
渡边新吾清了清嗓子,又说:“这木器叫大圣樽,是原来凤城府楼的镇楼之宝,传说为一百零八猴孙之王,可报人平安,度人成佛。”
渡边新吾最后说:“我所讲的就这么多,信或不信,悉随尊便。在此恳请各位把此大圣樽借我一用,他日定当双手奉还,我渡边新吾感激不尽。”
“扑领母,信你才怪!这宝贝若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我才不会给你呢。”老猪奇叫道。
“用完之后,你会遵守诺言,亲手奉还么?”老蒋突然说,我和老猪奇吃了一惊。
“老蒋,你傻了?他骗你的,要是这东西去了日本,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猪奇急了,跑到老蒋跟前,问道。
“我渡边新吾人格保证,若你们可以借大圣樽我一用,他日我不仅亲手奉上,还必每人送上一百万作为借用费。”渡边新吾说道。
“一百万?”老猪奇“叮”地一声两眼都放光了,大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只见他连忙走到渡边新吾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人……人民币哦,可不是你们那的日……日元哈!”
渡边新吾瞄了他一眼,正色道:“我说的是美元!而且先给你们每人二十万美元首期,剩下的待我回来再付清。”
“成交!”老猪奇开心地笑成一朵花。
一旁我却有点担心地说:“这好歹算是文物吧?国家明文规定,凡是大陆发掘出来的文物都归政府所有吧,这大圣樽如此珍贵,能携带出境么……”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老猪奇一把捂住我的嘴,悄悄在我耳边细声说道:“阿二,别犯傻啊,这木器是个宝贝疙瘩不假,但是要我们转手卖出,想找个卖家讹个好价钱却颇有难度。现在有个现成的外国文物爱好者在此,我们不如卖个顺水人情,一来赚几个银子混日子,二来不计前嫌发扬下国际主义精神,帮助下有困难的国际友人啊!”
话刚说完,还不等我辩解,老猪奇立刻抬头对着渡边新吾说:“没问题,没问题。但我可有言在先哦,你要是在海关给人截获,可不关我事,我们应收的钱,一毫子都不能少。”
“不仅不关你们事,剩下八十万美元立刻奉上。”渡边新吾马上回答。
“就这么定了,不得反悔啊!苍天为证,今立此约,若是背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老猪奇立刻接话,还发下了毒誓。
我和老蒋纷纷摇头:这老猪奇,纯乎就是一市侩财迷啊!
渡边新吾却举起三根指头,郑重地说道:“绝不反悔!如有背盟,我渡边新吾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耶!”老猪奇居然像个小孩子般,开心地跳起来。
我和老蒋直接无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