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心中堆满恐惧的时候,耳畔忽然听到“砰”一声激响,几乎震撼大半个韩江!
我顺着这声巨大的响声望去,只见远方,一艘黝黑残破的渔船,十分诡异地挟着飓风和大浪,从夕阳下的金黄色江水之中钻出,又犹如腾飞的水鸟般冲天而起!
“太假了吧?这……这怎么回事?这艘破渔船明明不是潜水艇呀,怎么会从水底钻上水面?然后又克服了地心引力的作用,飞上天空?”我面对这一奇特的场面也是目瞪口呆,甚至怀疑我的双眼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呆若木鸡地望向还在天上的破渔船,又瞄向其从水里钻出来的位置,忽然发现那个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漩涡。
不过和近端的大漩涡不同,这个大概只有十米方圆、可以称得上是迷你级的漩涡似乎……
似乎不是旋转着将江水吞入其眼中,而是不停往外喷出东西!
就在破渔船给喷出之后,我又看到接二连三地有木材废料、死猪死狗等东西从小漩涡中被抛出!
“不是吧?这么诡异的事端也有?”我禁不住大叫道。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地想到奶奶和我讲过的一个关于韩江的传说。
据说当年韩江里头盘踞着一条争强斗胜的青龙,掌管着一方水土,时常吆喝着虾兵蟹将,吃着周围百姓的供奉,好不威风。有一天,刚好住在凤凰山一只骄傲自满的凤凰路过此处,刚好与青龙卯上了。两者平时蛮横管了,此时可真个是针锋对麦芒,互不服气,争执不下,最终竟缠斗起来。
两大神兽打起架来可不是好玩的,这一仗可是斗得天昏地暗、山河变色,斗得附近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最后斗得天上的神灵都看不下去了,一把将青龙和凤凰封入韩江之中。至此,大恶战才宣告一段落,被封入江底的青龙和凤凰也再没有了踪迹,受到了冲动的惩罚。
可民间传说里头也记载,每年有那么一两次,青龙和凤凰被天神允许在这个辞旧迎新的空当出来透透气。假如在这个时候,你有幸游历在韩江之上,你就会发现江中出现两个奇怪的漩涡!
这两个奇怪的漩涡,一个叫 “凤旋”,一个叫“龙喷”。
“凤旋”漩涡奇大无比,直径约有百米,而且水涡呈逆时针的漏斗形,因犹如凤凰尾巴一般而得名“凤旋”。与之相反的是,“龙喷”漩涡虽说形态较小,直径不足十米,可却神奇地朝外pēn_shè水柱和一切卷入其中的东西,仿佛从青龙口中吐出江水而誉为“龙喷”。
“凤旋”位于浔江中线靠上游向的左边,“龙喷”则在韩江中线靠下游侧的右边,它们相距约百来米,遥相呼应,似乎青龙和凤凰就算在被天神封入韩江中之后,还不忘先前的仇恨,仍旧对峙着一样。
民间神话传说只能是传说,大概都是劳苦大众对不能解释的想象进行加工形成,可在现实生活之中,凤城老一辈的居民都知道这样一件诡异的事情:
如果路过韩江的船只,不幸遇到一年一度的“凤旋龙喷”再现,那简直就是闯入了场噩梦之中。过往船只经过“凤旋”时,无一幸免的,必定被卷进狂乱的巨大漩涡之中,遭受没顶之灾。而船上的人畜、物品,不一会便将从斜对着它的“龙喷”中喷出来,而且此时“龙喷”漩涡会发出龙啸般的声音,犹如青龙又在狂躁地发威似的。
看到眼前这番极为凶险妖异的场面,又联想起这个“凤旋龙喷”的传说,再加之先前的道听途说,我幡然醒悟过来。可面对天地间如此浩大恢弘的阵势,我犹如蝼蚁般,只能任其摆布作弄,接受天意的安排,而没有一丝一毫改变命运的可能。
可是此刻,我已是大惊失色,手脚冰冷,整个身体已经被咆哮的江水携入“凤旋”的外围,被激流裹着不断飞速旋转,而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就像坐在疯狂的旋转木马之上,头晕目眩,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和上下左右。
接连呛了几口水,我就连挣扎游离这个危险万分的区域的勇气,都丧失殆尽。我实在过于疲惫,原本布满全身的疼痛在刺骨的江水里已感觉不到,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浮萍,生死,存亡,人生,岁月对于我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
确实,在如此生死立判的漩涡中,已容不下什么意义。
最后剩下的,只能是考量残存时间的长短而已。
迷迷糊糊中,我已经接近“凤旋”漩涡眼。咆哮着嘶吼着的奔流夹裹着我的肉身,时而把我高高扔出江面,时而将我沉沉按入水底,我就这么随波逐流地顺着激荡的江水,绕着一个大圈,弯弯地往漩涡最中心钻去。
就在这生命的最后一瞬,一抹颜色遮挡住我模糊的眼睛。
我使出最后一丁点力气,看清那眼前颜色。
那是一片红,娇艳妩媚,像鲜血,像残阳,像胭脂,像花卉……
不,它本来就是一片花瓣。
而且是,曼珠沙华花的花瓣!
在我已经就要丧失的意识里,一个人的容颜慢慢地,犹如碎纸拼图般慢慢组合,先是随性不羁的乌黑长发,再是魅惑迷离的明亮双眸,和勾魂夺魄的美艳脸庞,然后是灵气逼人的妩媚笑靥……
最后画面定格的,却是这绝世的俏脸带着炫耀神色,甩着手上的三色玉镯,嫣然张开丹唇,娇嗔一声:“阿二哥哥……”
犹如烂木头般不能自已的我,忽然流下泪水。
我也只能黯然落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