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静谧,仪鸾殿内,一阵夜风吹过,门扉发出吱呀的声响。
大殿内所有的琉璃灯盏瞬间熄灭,房间内泼了墨一般黑暗,风吹帘幔轻舞带着几分诡异。
帘幔后,卫皇后一身白色的丝质中衣,墨一般的青丝散落在锦枕之上,朦朦胧胧的房间内弥散着阴霾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隔着帘幔,感觉床头站着一个人,披散着长发,阴冷的双眸一直在看着她。
朦胧间就是看不清容貌,无限的恐惧在心间蔓延着,想动身子却是不能够挪动半分。
那种恐惧越来越强烈,好似有一双手死死的卡住她的咽喉,就要窒息而死。
她知道自己身处梦魇之中,拼命的挣扎着.......。
好似听到有人敲门的声响,猛然惊醒,坐起身来,终于从梦魇之中醒了过来,口中喘吸着,身上以是冷汗淋漓。
手指穿过发丝,扶起额头,她从来不信梦境示警,更不信鬼神,最近却总是被噩梦缠身,食不安睡不稳。
如今已是卯时, 天已经亮了,房间外,庄嬷嬷唤道:“太后娘娘,有要事禀告。”
卫太后平复了心绪,“进来吧!”
庄嬷嬷神色恭敬的走了进来,见卫太后湿透的白色中衣,“娘娘,您又做恶梦了。”
“哀家没事,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出了什么事?一大早上慌慌张张的。”
“娘娘,琅王反了。”
琅王会反早就在意料之中,她就不信整个大周国,会收复不了小小的沂州城。
“反的好!一会儿朝堂之上哀家就命李石斛带着三十万大军前去清剿沂州,这一次要将琅王势力连根拔除。”
皇后寝宫瑶华殿内,皇后李姝得闻父亲去讨伐沂州,站在大殿之中,肆无忌惮的狂笑不止,响彻了整个瑶华殿。
“苏绾,你们的好日子过到头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明明是在笑,可是眼角竟然掉下眼泪,痛恨祈寒的无情无意,可是自己的父亲是要去杀是自己深爱的男人。
一旁的小子瞏见母亲,一会哭一会笑,伸出手抱住李姝,“母后,怎么哭了?是瞏儿不懂事吗?”
李姝弓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是孩子的父亲,泪光由眼角滚落,爱恨交织。
双手捧着孩子的脸颊,“瞏儿,母后没有哭,母后是高兴,是高兴。”
惠帝元年初冬,李石斛带着三十万大军攻打沂州,双方也开始了长达一年半之久的战争。
由于惠帝长期不上朝,卫皇后把持朝政,民心不稳,琅王仁厚一路之上深得民心,又有左翼势力拥护。
与惠帝三年七月三日攻下宣州城,祈寒号令三军,不准杀害平民百姓,入宫之后不得抢夺财物奸淫宫人,如有违反军法处置。
琅王就要带着兵入皇宫,皇宫里面人心晃晃,宫人们四处奔逃。
紫宸殿附近的别院中,太子祈煜一身平民装扮,负手而立,看着繁盛的梧桐树。
如今兵临城下,那个皇位,那个孩子原本就是属于祈寒的,相信他会将大周皇朝治理的更好。还有那个皇后的位置,这世上只有阿绾配得上那个位子。
祈煜的脸上不再有颓废,也不再有哀伤,有的只是一种解脱。
“云凡,我们去仪鸾殿,带母后离开。”
季云凡跪地,“季云凡誓死护送陛下和太后出宫。”
仪鸾殿内,卫太后眸中死一般的沉寂,多年的筹谋一朝尽毁,如今兵临城下,走的走逃的逃。
庄嬷嬷道:“娘娘,奴婢伺候着您离开。”
卫太后抬头看向庄嬷嬷,她还没有输,还有一步棋没有下完不甘心。
“哀家是不会离开的,就算死也要死在皇宫里。阿庄,你跟了哀家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去瑶华殿密室里的东西,随便你拿走,这就出宫去吧!”
庄嬷嬷忙不迭的跪在地上,“不,娘娘,阿庄是不会出宫去的。”
仪鸾殿的门被人推开,祈煜带着人前来,“母亲,儿子是来接您出宫的。”
卫太后狠狠地咬着牙,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哀家有今时今日的结局,都是你这个不孝子害的。你害的不只是你的母后,还有瞏儿的前途。”
那孩子原本就是祈寒的,一定要带着母亲离开的,此时多解释无用,琅王的军队很快便会入城,要趁乱出城。
祈寒出手点了卫太后的穴道,命庄嬷嬷为她换上平民的衣衫,打算奔着密道离开。
至于那孩子和李殊,祈寒不会伤害她母子,如果她还是一个母亲,就不会说出孩子的身世,毕竟那是**。
另一边,祈寒命申屠去接苏绾,他们夫妻约好了一同入城,苏绾派这就的哥哥苏瑾去了太子府,皇宫通太子府只有一墙之隔,碰碰运气,希望能够看着祈煜平安的离开皇宫。
却不知祈煜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开皇宫。
苏绾所乘的马车行驶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一路之上到处都是恐慌的平民百姓。
祈煜混在人群之中,远远的见到豪华的马车奔着皇宫的方向而去,只隔着薄薄的白纱,隐隐的见到苏绾影绰身影。
苏绾偷偷的向外观望着,很多年都没有回宣州城,恍然间,一道人影闪过,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掠过心底。
伸出手掀开薄纱,向外张望,却是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
放下了马车的帘幔,玥儿在一旁抱着小子宸,见苏绾刚刚慌张神情,“主人,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