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淑妃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觉得手脚乏力想要往地上瘫,只不过为了不让人觉得她是做贼心虚,还是强撑着最后的一口力尽力的跪着。
“是!”素心领命,福了福身刚要转身往外走,秦菁却是再次开口阻止了她,对梁太后道,“皇祖母,马上就要三更了,就算素心姑姑现在去请林太医,一个来回再赶回来只怕也要等到天明。”
梁太后心里有了疑团,片刻都等不得的就需要有人来替她开解,此时闻言,脸色不由的更加难看,只道,“哀家就在这里等着她来!”言下之意,今晚不要一个水落石出,是绝对不能罢休的。
宫中嫔妃都知道梁太后不好惹,但她这样疾言厉色甚至于近乎凶残的表情却是她们头次见到,惊讶之余每个人心里都畏惧的打起鼓来,使劲的垂下头去不敢吭声,生怕自己会被牵连到。
素心为难的看了秦菁一眼,秦菁却是突然移开目光扭头向她身后跪着的蓝玉衡看过去一眼,胸有成竹道,“其实要辨认这符咒上面的文字也并不是非林太医不可,孙女觉得也许此刻这大殿之内就有人能为皇祖母解惑!”
众人一愣,下一刻已经不约而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蓝玉衡的眉心死死的拧着,虽然他一直都在极力伪装的平静一些,秦菁还是能清楚的观测到他眼底那一丝隐约的戾气,想来这一晚他是真的被蓝淑妃这双母女给气到了。
秦菁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蓝大公子是父皇亲封的大学士,学富五车见识广博,而且本宫素闻你书法了得,又喜欢搜集各种怪异的文字钻研,以做临摹观赏之用,这区区几笔苗文,该是难不倒蓝公子你吧?”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认真,言谈间甚至还带了一丝明显的赞赏。
因为蓝玉衡是世昌伯府的人,又是蓝淑妃的亲侄子,梁太后闻言微愣,但是只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她便马上冷着脸对蓝玉衡道,“既然你能辨认也就无需舍近求远了,就当是为了你姑母的清白尽一份心力,你过来看吧!”完完全全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的同时又带着严苛的警告意味在里头。
其实在这个时候蓝玉衡本是应该避嫌的,因为他若是推脱不肯前去辨认,梁太后会觉得他同蓝淑妃纠结一气是一丘之貉,而他若是领命上前又无疑是间接的把蓝淑妃往火坑里推了一把,那就是六亲不认的卑鄙小人——
所以他搅和进来肯定前后不是人就对了。
在场众人的目光皴巡在秦菁神色泰然的脸孔上,眼底神色都逐渐转为复杂,再到后来就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荣安长公主的这一招真是阴损到家了!
蓝玉衡的脸色略有几分青白,他死死抿唇望了秦菁片刻,最后还是一撩袍角站起来对着梁太后拱手施了一礼道,“臣遵旨!”
梁太后对孙嬷嬷使了个眼色,孙嬷嬷就亲自上前去把那张画了字的符纸取过来递给蓝玉衡。
蓝玉衡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华瑞姑姑的话,所以他虽然摆出一副十分认真谨慎的表情,眼下却只是草草的将那符纸上的字迹扫过一遍,同时心里咬牙切齿更多是把秦菁藏在心底里死死地恨上了。
梁太后坐在上位上观察着他的神色,语气不善的迫切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蓝玉衡暗暗的要紧牙关缓了口气,然后便是目光惶然的抬起头来,凝重道,“华瑞姑姑看的没有错,这符纸上面所画的文字代表的的确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八字!”
蓝玉衡的心里和秦菁一样明白,梁太后会用他并不是因为信任他,只是图个省事罢了,所以此时就算他否认梁太后也是不会相信的,仍是会让人去请了林太医过来再行确认,那样一来不仅仅是蓝淑妃,就连他们真个世昌伯府都要被卷进去。
他会做出这样的抉择只能说是情理之中,秦苏理解,蓝淑妃明白,在场的每个人也都不意外,只是这样一来蓝淑妃想要脱罪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蓝氏,这一次可是你的娘家人亲自确认的,你还有什么话说?”恍若心里漂浮着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被压断,梁太后手上的紫檀木佛珠飞出去,刚刚好把蓝淑妃鬓上一只步摇击落在地,她头上一半的发丝散落下来,沾着脸上的汗水显得异常狼狈。
梁太后本来浑浊双目之中此刻分明已经露出浓厚的杀意,“太后,臣妾真的是不知情啊!”蓝淑妃胆战心惊,哭喊着爬过去拽住她的袍角声泪俱下的哀求道,“臣妾久居深宫,从来就没接触过苗人,更不识得这劳什子的苗文,方才我也只是受了冤屈一时气恼才会口不择言,你相信我,我没有诅咒太子啊,我可以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梁太后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目光冷酷没有半分动容,“在这宫里,天管不了你,还是由哀家亲自亲自动手吧!”
蓝淑妃倒抽一口凉气,刚要再求饶,梁太后已经对着殿外厉声吩咐道,“来人,把板子抬上来,先把这个秽乱后宫的贱人按下打二十个板子,哀家再来听她的诅咒发誓!”
华瑞姑姑还记着方才蓝淑妃意图冤枉她的仇,不由分说已经快步往殿外走去。
蓝淑妃是世昌伯府送进宫的女儿,梁太后若是当中惩治了她,也就相当于给了蓝家一个下马威,蓝玉衡马上站出来,可是还不待他开口梁太后已经抬手制止了他,道,“今日之事哀家只对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