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对视间,视线相交,深邃的瞳让同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几乎要将他吸进去,那是璀璨如星空般的深厚的、多变的、谜样的东西。
乔翊升居然不敢再与她对视,有意错开了她的眼。点个头,佯装镇定的转身而去,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得剧烈,冬日的冰湖瞬间沸腾,四肢百骸如同被浇铸一般的滚烫。
客厅窗外,积雪反射出强烈的光,很晃眼,他却站着,毫无知觉一般凝视着刺眼的雪地。
忽然,肩被拍了一下,一回头又正对上那双笑眼。
“翊升,你愣什么神,这都能把你吓到?”以她的步速,能吓到人确实是个意外。
伊百合一靠近,又是那种好闻又熟悉的味道,蛊惑着他。
若在之前,他可以毫无芥蒂的抱着贪婪的呼吸着,任由那香味在他身边弥漫;而此时,他却直想逃避,躲开她,远离那种让他莫名所以的恐慌。
所以,他退了一步,作势坐在沙发上,“有事?”
伊百合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明显的疏远,之前他们固然针锋相对彼此算计,可空气中仍会掺杂着一种暧昧,可此时他却明显拉远了距离,冷淡的像对一个陌生人。
明明是他自己叫她留下来的不是吗?没想到她真的留下来了,他的态度竟然是回避?不敢面对?
有时候连伊百合也搞不清楚,男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乔翊升的余光看着她潇洒自若的举止,突然心生出些不平,他这么自己折磨自己到底算什么,对面的那个当事人显然丝毫没有察觉也一点未受影响。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诡异,沉默中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他承认,伊百合答应的如此之快,让他有种措手不及。
他以为以她的个性,不可能轻易就选择留下来,尤其是言泽寺走的那天,她竟然没有去送他。
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看不透她,可是越是看不透,就越想接近。
他也不理解哪来的那么排山倒海的情,很难界定是种什么感情。
只是——心里一直被压着厚实的透不过气来的壳,裹得密密实实的一层一层的东西,终于露出一道细小的缝。
原本他以为那微小的放大镜才看得到的东西没有什么,却发现自己错了。之前是由于一直没有突破口心里的种子才勉强被压制,只能在心里沉闷闷得痛着。可是,终于有了那么一道天赐的缝隙,野草开始疯长,将那裂缝冲的越来越大。
他承认,因为很多事情,自己对她确实有种矛盾纠结的双重复杂情感。
一方面提醒自己不能靠近,也不应该再靠近,另一方面又不自觉的被她所吸引。
这种感觉如罂粟一般,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明知有毒,却忍不住靠近,有时候只为了凝神静气的看她几分钟。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那日早上,伊百合一打开门,便觉得不对劲,外面本如菜市场般噪杂的声音随着她的出现瞬间鸦雀无声。
偌大的客厅里,直站了二十多个膀大腰粗的男人,猛一看不觉得什么,若细看便能发觉严重散发的狠戾又警惕的光。
伊百合仿佛自己走错了地方,想一声不吭的消失,可早被发觉且被瞪视着,她不由得僵在那,进退不定。
“二哥,这是谁?”说话的人身材样貌很平实,只一双眼睛黑黑的利利的,盯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你的女人?”
还没等被称作二哥的乔翊升说话,旁边一个拔高的声音响起,“二哥的女人?那雪小姐怎么办?”说话的人看起来也就刚成年,一副毛毛草草的男孩样子,自己一出口便意识到不对了,急忙住口了。
伊百合一身家居服,头发也松松散散的飘着,花了点淡妆,是有些居家女人的意思。
她想硬着头皮离开,而那些盯着她的不善眼神表示出显然没那么容易的意思,似乎非要听乔翊升一个解释。
“怎么,我的事你们也想管?”乔翊升不高不低的声音,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时间,伊百合觉得他颇有些黑帮老大的架势。
“大哥去的那天,明明说要你照顾雪小姐的。”还是第一个人,似乎算是众人里领头的一个。
“百合,过来。”坐在沙发上的乔翊升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和他坐在一起。
伊百合依言硬着头皮穿过站着的一尊尊如鬼刹的男人,头皮有些发麻,面对这些抄起家伙就能跟人拼命的暴徒着实有些胆怯。
乔翊升握住她的手,安抚似得拍拍,让她不要担心。
“我是说过,小雪就像我妹妹一样,我自然会好好照顾。”
“二哥错了吧。”还是那个领头的,“要说妹妹小雪也是大哥的妹妹,不是你的。”
“妹妹?”乔翊升开口,“又不是亲生妹妹,不过是个继妹而已。”
“就算没血缘关系也是妹妹。”那人急了。
乔翊升无动于衷,脸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容,轻快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那人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盯着他,“原来你知道!”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怎么能瞒得过。”乔翊升接着开口,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只说明与我无关的事我不关心。”
“可是小雪小姐喜欢你。”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