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贵人直笑得岔了气,“要我说,你们两个竟都不知脸红,这要让云沁轩那位听见了还不得气死?”
云沁轩是婉贵嫔的屋子,若说皇后无宠,她更是连皇后都不如,进宫几年,被翻牌子不过十次,每每见谁有宠,都要在背后恨声咬牙,直骂是狐媚子。
说到婉贵嫔,张容华当即“啐”了一口,“她得不到皇上的心就罢了,偏还犯贱。荣贵嫔去得那样惨,满宫里谁不难过心疼?偏她幸灾乐祸不说,还落井下石对云主子口出不逊,只活该她立刻就遭了报应,落在了庆妃娘娘的耳里。要我说,今儿得罪了庆妃娘娘,她以后的日子可有的难受了。”
我瞬间像是有千万根针在心里乱刺,痛得喘不过气来,姐姐死后,我的心也像是被剜掉了一块,我不敢想起姐姐,也不敢听别人提起姐姐,我用回避来逃避那种切肤的痛楚,我着实,很懦弱。
韵贵人不停的向张容华打着眼色,张容华便猛然省起的样子,忙以帕子掩口,歉意的道,“云姐姐,妹妹唐突了,不该提起荣主子的。”
我在袖子里狠狠的掐了下自己,强逼着自己镇定,“妹妹是在替我姐姐打抱不平,我哪里会怪你呢。”
张容华容色戚然,“说到打抱不平,我这心里还真是替荣姐姐不平,好好儿的龙胎,眼瞧着好几个月了,竟然就那样被人明目张胆的下了催生药,白害了荣姐姐的命。皇上和太后竟就不了了之了,可惜了荣姐姐和那苦命的孩子了。”
凭我怎么的忍,眼里的泪却终究是忍不住,我咬着牙道,“我姐姐位份低微,便是生下的是个皇子,也并不能妨碍到谁,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谁这样狠心,对我姐姐下这样的毒手?”
韵贵人也红了眼圈,点头道,“荣姐姐出了那样的事儿,宫里谁不吃惊,后来大家私下里说到这事儿时,都说必定是在那碗安胎里出的岔子,只盯着那碗药便该能找出下手的人来。可谁能想到皇上先还轰轰烈烈的命严查,可不过半个月,便就不再提了,虽杖杀了一帮子奴才又有什么用,主子生不生皇子又能碍到哪个奴才的份儿?”
“可不就是,”张容华点头道,“所以大家都说,皇上心里必定是有了谱的了,只是不肯动那个人而已。”
“是吗?”我有些狐疑,“皇上膝下无子,有什么人是比皇嗣重要的?”
“这就是姐姐你年轻见得少没看透的地方了,”张容华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姐姐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两位进宫没几年,就一路青云扶摇直上了?”
“你的意思是?”我顿时一惊,忙问。
她却又轻轻摇头,“我哪里有什么意思,这是进宫这些年来,这宫里的蹊跷事儿我见了不止一件,有时候呢,人脸上可以糊涂,但是心里不能糊涂,姐姐,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她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我却一脸迷糊懵懂的看着她,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