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一股熟悉又思念的暖人气息从耳侧袭来,让桑默僵硬着身板不敢移动分毫,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因为,此刻,她好怕,好怕这暖人心田的熟悉并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的,好怕这身后将自己囚禁的人不是她思念里的那个人。真的好怕!
“默儿,默儿,默儿……”声音很轻,很柔,很悠扬,却每一声都那么清晰,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然而,桑默却被这样仿若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击溃了,只能颤抖着伸出一只手附在环绕在胸口的手臂上,没办法吐出一字半语,越瞪越大的银眸里,水光潋滟,珠滴欲落。
“默儿,再也不要撇下我了。”身后的人不管怀里的人有没有回应自己,依旧低诉着自己的哀请,永远也无法愈合的挚痛,希望再也不要发生了。
“珩……”桑默心情既欣喜着心里念的人真的出现了,却也为那无比哀伤的话语感到沉重。他的请求并不过分,但桑默却为那话里背后的伤害感到难过。自己伤他真的很深,深到他宁愿放弃自尊来渴求自己的承诺。
一切随着桑默的一声低唤,便能感觉到身后的怀抱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但是那锁住她的双臂却没有丝毫的松动过。
最后,终是桑默忍不住的,强迫将环住自己的双臂挣开,却没有退开半步的直接转过身,抬首,看见的是一袭银白浣纱被过境的寒风掠过,轻轻的左右飘荡后,缓缓的静止了。
“默儿……”万俟珩隔着纬纱,虽看不清眼前人儿的全貌,但是,那股熟悉的清香却让他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搂过身前静止的人儿,紧紧的拥进怀里,紧紧的,仿佛要把桑默揉进自己的血骨一样。
“珩……能见到你真好。”桑默终于将自己心里想过千遍万遍的恋语说了出来,尽管声音不大,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听见了的。不然,耳下这狂烈跳动的心跳为何会更加的狂肆了呢?
“默儿……”万俟珩带着颤抖的回应声,传进桑默的耳里,却听上去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她的这一句再平凡不过的箴言,够了,够了,他心满意足了。
两个人,就这样的相互拥抱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为这昧眼的画面感到激情惬意,猜测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因为再怎样大家也不会把银白浣纱的高挑身影看成是女子,尽管那身形很清瘦修长,但绝对是属于男子的身板。而一个男子在大庭广众的大街上,怀里紧搂着另一名身着男装的人,足够让人遐想各种版本了。就算桑默真的是女子,大家也不会把她想成女子的,谁让大家只相信眼见为实这码子事。
“殿主大人,祭司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就在两个人都沉浸在相见的激动和喜悦里时,一旁等候的人,不知道谁忍不住的越矩提醒着眼中已然只有彼此的两位主子了。
“啊!”
“呃?”
一经提醒,原本相拥的两人,表情各异的分开来,桑默是惊讶自己的忘乎所以兼羞涩无颜,而万俟珩则是根本就没明白过来自己正身在大街上,成了行人眼中的演绎者,完全还在状况外。
“泽兰,紫菊,馨梅,绿竹,你们也都来了。”待桑默真正的整顿好激动的心情后,桑默即刻就发现了身旁的其他人,最先入眼的即是平时相处最多的四婢女,不禁又有些高兴不已。
如果说,在律音殿除了万俟珩之外,桑默最想念的人还有谁,那就非这四人莫属了。虽然她们是婢女,但桑默却只拿她们当朋友。
“……”
“好了,默儿,我们先回客栈再聊。”就在绿竹准备也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见面仪式时,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就被万俟珩不由分说的话给阻止了。
“嗯,好。”桑默知道,这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又是那么的玄乎,要是被路过的人无意间听到了,那引发的可就不只是她个人的问题了,而是天下间的大动荡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万俟珩他们下榻的客栈行去。
让桑默庆幸的是,万俟珩他们下榻的客栈不是这京城的‘星辰第一楼’,而这凌星国京城另外一家颇具名气的客栈。
在跟着万俟珩上楼回房的路上,经过二楼的厢房客厅的时候,桑默无意中看见了一个人,这倒让桑默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那人,正是驸马府的驸马爷,他好像正在跟什么人用膳。那被屏风隔开成独立的单桌,而驸马爷正好是面对着桑默这面坐的,所以,刚上二楼的桑默,随意的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不过,驸马爷就没有注意到桑默,只是微笑着时不时的动着嘴,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很柔和,很有爱,完全的不像在驸马府看见的那沉稳却冷淡的样子。
但是,桑默却在看见驸马爷那真挚的微笑后,忽然间想要看看,在驸马爷对面坐着的是谁,能让那表里不一的驸马爷褪下几近冷漠的伪装,笑出那样真诚的表情,暗红的眸子里,竟闪现着不甚明朗的温柔宠爱。
究竟,究竟是谁能有这般大的能耐。
一边走着,一边期待着,桑默缓缓地走在离着驸马爷那桌有几米远的过道中,随意又紧张的走过,然后状似侧首聆听旁边的人说话的样子,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驸马爷对面的人。
这不看不要紧,越看就越汗渗,越看越紧张。不一会儿,桑默就收回了视线,正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