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副所长反映过说他不吃不喝靠人灌。手上戴铐,双手浮肿,脚戴镣铐,双脚也浮肿,袜子脱不下来,扯烂才脱下来。嘴唇是烂的,屁-股和背上有伤疤也烂了,臭气熏人,在床上被捆着屎尿拉下也臭,脸色煞白,像是病重。
“后来被送到人民医院抢救……
“他在受难的同时,他父亲则开始饱尝救子不能的精神煎熬,他的家人说,‘我们怎么能接受?他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这样的事县里不给解决,他家人就一次次找市委**,市委呢?唉!”
“据介绍,这个人1981年出生,xxxx年初中毕业后回家务农,秋天开始为新建村小学校舍问题逐级投书**告状,成了当地有名的**户。
这样的人,他能危害社会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甚至以恶作剧泄愤?据后来报道,原村小学校舍确实令人后怕,不足40平方米的两间土坯房教室破败如此:内外四周墙脚风化剥落,最深处达10多公分;盖瓦残缺,屋梁老化屋顶呈现倾斜。
‘平时还行,只要下雨,学校就得停课。
一方面是漏雨漏得厉害,另一方面土墙受雨水浸泡后容易倒塌,怕砸了孩子。’学校的一位老师忧虑地说。
都说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人被打残废了,学校还是那个样子,人家找到你市委,找你市委书记罗守道,你不该给人家一个说法,给人家一个公道么?没有。
罗书记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他下面的那些部门也管不了,没人管,每天该喝茶还喝茶,该怎样还怎样。我听了这事,却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心在流血……”
“后来我特意去了那个小山村采访,准备以此为素材写篇小说。老村支书说,‘教室的问题早就该解决了,从xxxx年村里500多人人均集了45元钱,但教室盖了几年也盖不起来。’集了资没盖起教室,群众有意见,后来**的那个小青年表现尤为突出,从xxxx年起,他隔三岔五地跑上级,怕上级不相信,还要村民在他写的**材料上按手印,他好像迷上了这事,花掉了不少冤枉钱,可县教育局每次来检查,都说学校的房子没达到危房等级。
显然,人家没把**当回事。教室墙上至今还保留着的唯一的一张宣传画,是歌德的头像和他的语录:‘今天所做之事,勿候明天,自己所做之事,勿候他人。’多么大的讽刺啊!”
“不错,我就想犯罪。”
“小说是写不下去了。我编造这些故事有什么用呢?我给以前的战友打电话,我选择了吴荣贵和向左志,这两个人在部队时只是认识,并没有特别的交往,复员后只知道他们被分配在市矿山机械厂工作,后来都下了岗,曾经跟着其他一百多名战友到市委门前静坐后,要求见市委书记罗守道,要求上班和吃饭。
那种情景我听说过,也亲眼见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选择他们,主要是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离婚的,没有老婆孩子,其中吴荣贵连父母都没有,只他一个人生活。
开始找他们,只是想问问情况,听听他们的故事,并没有真的想犯罪,更没有想到要杀人,杀市委书记——我以前的恩人罗守道。
唉!那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说不清……他们也跟我一样,对许多事困惑不解,气愤不平,他们希望把赵吉林也找来,我没有同意。
潜意识里,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有了犯罪——犯大罪的打算,之前,我已经彻底跟妻子、女儿她们脱离了关系,让她们离开滨江,她们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我考虑到赵吉林跟我们几人不同,他有家有老婆孩子,日子过得也不错,如果不是遭到那么沉重打击和陷害,后来一次又一次**告状把农业都折腾得差不多了,本来可以继续过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日子。
尽管如此,我也不想让他参加,再搅和进来。
※我自己呢?辞职后并没有想到犯罪,只想一个人安宁生活,自由自在地写点东西,因为我调查黑社会的事和受到‘七哥’威胁之后我就意识到,有种危险一直在我身边转悠,我也说不清它是什么,反正我不想让我深爱的人们、我的前妻和孩子因此受到伤害……
我是很爱我妻子和孩子的,真的,我爱她们。
但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们,还是让她们远离为好。当我听吴荣贵和向左志告诉我,他们手里有枪,而且告诉我六年前金矿那桩打死警察抢枪的事就是他们干的时候,我非但没有害怕,也许……我也说不清,也许就是那一瞬间我才真正产生了犯罪的念头?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程贵阳的眼神里显出一种迷离和痛苦交错的东西。他停下了,不说了,仿佛在回忆事情的经过,也好像在强迫自己总结这一犯罪思想根源。
柳雅致、刘海洋和张铁山几个人全都望着他,小小的审讯室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氛,令人感到心头压抑。
“还是不说这些,我就直接说说那天发生的事。”
最后,程贵阳低哑着嗓子有些困难地说道。
“那天……”
程贵阳深深地吸了口气。程贵阳说,行动前他们特意听了头天晚上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知道第二天下午有暴雨。
这几个当过兵的人知道这样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