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帐!”萧垚甚是愠怒,挥手便将龙案上的奏折洒落一地“这许多人竟守不住一个死物,朕要你们何用!来人,将守备龙脉的一干人等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楞着干嘛,还不赶紧拖出去。”萧垚身侧的内侍阁总管扯着公鸭嗓子,察言观色瞧着萧垚神色愈加不耐烦,疾疾开了口“别处在这惹得皇上又不痛快了。”
“是。”议事殿外的禁卫军动作甚是利索,齐刷刷地将守备龙脉的侍卫架了出去,神色似有不忍却是无法。
我与独孤渊得了消息便赶来议事殿,远远的,被就地处决守备军的鲜血遍染殿门外,汩汩蔓延,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我放缓步子,不愿靠近,却见独孤渊微微侧身遮住了那一片残忍的腥红,耳畔是独孤渊意味深长的叹息。
我僵直着瘦削的脊背,目光倔强而又坚定地越过独孤渊,怔怔地望着远处,禁卫军训练有素,习以为常地将先前还是鲜活的生命,此刻却是惨白着脸的死尸拖出视线,内侍紧接而上,冲刷着地上染红的血迹。
不过眨眼的工夫,议事殿外已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比诸之前更加一尘不染,只是,空气中萦绕着,飘散不去的血腥味揭示那些掩盖不了的罪孽。
“折颜,若是不愿便别看了。”独孤渊甚是温柔地抚着我有些苍白的嘴唇,眸子里满是心疼与不忍“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必触碰那些肮脏不已的人事物。”
我缓缓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无奈地苦笑:“既是处于尘世又怎会不惹尘埃,全身而退呢……”
“折颜,无论如何,我都在你前面,那些你不愿的,厌恶的,我都会为你挡掉,解决。”独孤渊最怕的不过是我厌弃凡尘俗世,久而久之,终会连带着一切都厌弃,甚至包括自己。
“罢了……走吧……”我甚是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淡然地挽上独孤渊结实的臂膀“借刀杀人又何尝不是罪过。”
我与独孤渊携手步入议事殿,遍地狼籍,萧垚背对着殿门,周身萦绕着阴冷的戾气,极盛的怒气铺天盖地而来。
“皇上,霖皇来了。”在一旁候着的内侍监总管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萧垚。
萧垚微微暗自调理内息,缓缓转过身来,脸色虽是无异,但眸子里的怒意是骗不了人的:“多有怠慢,还请霖皇见谅了。”
“哪里,贵国镇国之宝龙脉朕也略有所闻,乃是不可多得,举世无双的珍品。”独孤渊神情倒是甚为严肃,未曾有半点玩笑之意“可是查出了什么?”
“若是查出了,朕就不必如此殚精竭虑了。”萧垚极为无奈,世代相传的镇国之宝若是在他手上遗失,便是千古罪人,万死不能辞其咎。
“不若这般,朕的几个侍卫也算得上是得力的,若是方便,西泽皇尽可随意差遣,也算是朕略尽绵薄之力。”独孤渊微微示意,身后的几名暗卫便应声而上,面无表情地鞠躬行礼。
“如此便多谢霖皇了。”萧垚倒也不推辞,也是,既然独孤渊出言相助,便是表明他不会置身事外,再者,能得独孤渊赏识的也非是泛泛之辈,龙脉被寻回的可能性也就大了些。
“西泽皇太过见外了。”独孤渊淡淡地摆了摆手,极具王者之气“霖国与西泽国两邦交好,如今贵国龙脉遗失,朕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我原是以为“龙脉被盗”一事约莫是萧垚故意虚张声势,目的多半是为了置云泽于死地,从而便能将景鸢据为己有,故而让独孤渊试探萧垚,看看他是否愿意让独孤渊插手此事,可现在看来,龙脉确实遗失了,非是萧垚的阴谋诡计。
已是仲春时节,不再是“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的景象,金雀阁前,开得最为繁荣的要数素有“国色天香”美称的“牡丹”了。
只是,此时我已然没了赏花的闲情雅致,这一件件事仿若是九龙连环扣一般,环环相扣,却是毫无头绪。
虽说龙脉遗失与萧垚无关,可是心中仍是觉着不踏实,定非是寻常偷盗,必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姑娘,如妃来了,说是邀您去御花园赏花。”安素俯着身子,却瞧见我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愁,甚是贴心“奴才瞧着还是回了如妃吧,姑娘脸色极为疲倦。”
我缓缓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眉眼微扬:“没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西泽国镇国之宝才刚刚被盗,任谁都不会有心思赏花的,如妃此番前来必是有事。”
“那奴才替您梳装打扮。”安素取来胭脂水粉,仔细地替我抹上“奴才知道,姑娘素来不喜浓妆艳抹,可许是最近累着了,姑娘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若是想给旁人瞧瞧霖国帝后的风华,还是稍稍抹点脂粉才好。”
不过几月,安素已然成了我最为贴心的,且算得上凡人所说的祖母,对我是真心的好。
安素误以为我的愁绪不过是云泽的移情别恋,郁结所致,所以提点我即便是云泽另有新欢,也不必妄自匪薄,该是有风度的。
“嗯。”我笑得愈发的璀璨,轻声应道。
梳装打扮好之后,安素便虚扶着我向金雀阁外殿走去,远远的,如妃便起身迎了过来,笑意盈盈:“霖后可真是绝色,已是见了那些次,仍是让人移不开眼。”
“如妃谬赞了。”我嘴角噙着笑意,淡扫峨眉,端庄得体中透着几分疏离。
“御花园里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