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不置可否,休年假的事情本就是之前说好的,营销会弄完就开始休,要去医院做手术。可是经过今天这番争吵,两个人心情都很差,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手术还要按原计划做吗?
“现在这个时间,晚宴开始了吧?”
“开始了,梁飞扬把梁氏的公关部经理借给了成先生。有郑海卿和秦雨两个人在,你不必担心。”罗澜把水杯递过来。
“嗯,她们两个能力还可以。”张硕靠在床上慢慢地喝水,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两个人心里都压抑着,却又竭力的回避着,谁也不愿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存在的东西自然存在,再不想面对都不行。
张硕一小口一小口的把一杯温水喝完,轻轻地把玩着水杯,不说话。
罗澜坐在床边看着他,终究忍不住开口:“刚刚我接到电话,你妈妈在疗养院晕过去了,因为我跟她顶了几句嘴。然后你爸爸打点过来,他很生气,让我现在就去疗养院跟你妈妈道歉。”
张硕抬起头来看着罗澜,因为发热又出过大量的汗水,他的脸色有些蜡黄,原本就消瘦的脸颊好像一下子又瘦了许多,嘴唇没有血色。这样的面孔,让罗澜看了之后心里更难受。
“不要去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妈妈的脾气就是这样,闹过之后就没事了。反正疗养院里设施很好,医护人员也全,还有爷爷在,她不会有事的。”张硕看着自己的脸,他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委屈。他知道罗澜心里很委屈。
罗澜有些迟疑:“可是,这样合适吗?”
“你是他们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真正的怪你的。”
这倒是。罗澜心想,他们是不会怪儿子,但他们会把这笔账算到儿媳妇的头上。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是真的不想去看太后那张脸。于是她岔开了话题,“晚饭想吃什么?叫酒店服务送上来?”
张硕摇摇头:“我想回家。”
“好,那我们回家吧。”罗澜起身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那套旗袍和礼服要带走,还有鞋子。
张硕慢慢地起身,睡了一觉,又喝了水,他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些。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在脑后简单的盘了个发髻用卡子别住。
说道摆弄头发,这还真是沾了职业的便宜,摄影师出身的他很早就会摆弄女士头发的各种造型,开始是因为职业需要,给模特找脸型的最佳角度和拍摄位,后来则完全成了一种兴趣,甚至还可以跟宁宇闲聊探讨一番。
明珠海港酒店的自助餐厅里,美食林林总总,美人衣香鬓影。梁氏的公关部经理安哲儿八面玲珑,酒量也好,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晚礼服挽着成景华的手臂,左右逢源。
郑海卿和秦雨只负责业务上的交谈,替酒陪舞的事情都交给了安哲儿,舞会很是顺利。以至于郑海卿和秦雨私下里商议,回头咱们也该招聘几个美女专门挡酒了。
然而张硕和罗澜都没有心思理会,直接乘电梯到底下停车场,驱车离去。
夜色阑珊,华灯琳琅。
罗澜一边控着车速一边给张仲坚老将军打电话。
“爷爷,我妈现在怎么样了?不碍事吧?”
张仲坚老爷子冷声哼道:“你小子到现在才想起你妈来呀?”
面对老太爷的职责,罗澜并不生气。毕竟站在老太爷的位置上,自己的做法的确是不孝。所以她软着声音央告:“爷爷,澜澜病了,在会场晕倒了,身边的人都在应付工作,没有人照顾她,所以我今晚过不去。我妈妈那边请您老叮嘱一下医护人员,叫他们悉心照顾。明天一早我把澜澜送到医院后就去给我妈妈赔罪。”
“你媳妇病了?”老爷子有些意外,口气也软了不少,“每天只顾着工作工作工作!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爱惜身子,年纪轻轻地弄一身病,到老了自己遭罪谁也替不了!”
“……”罗澜的心中一酸,视线有些模糊,握着方向盘的手暗暗地用力,车速也慢了下来。
张硕坐在旁边诧异的回头,看见一颗晶莹的水滴从自己那张白皙消瘦的脸上滑下来,心中猛地揪痛,哑声道:“好好开车。”
罗澜忙收拾起心情,低声问:“知道了,爷爷。我开着车呢,有话明天再说,好吗?”
“嗯,注意安全。”老爷子说完后不等罗澜再废话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晚上十点半,张硕沉沉的睡去。
罗澜拿了手机去客厅给成景华打电话。
成景华已经应付的差不多了,正坐在角落里跟梁飞扬品酒,看见手机上闪烁的是罗澜的号码,还以为她的身体又出了状况,忙接起来问:“罗澜?你怎么样?”
“成先生,我是张硕,罗澜的丈夫。”
“哦,张先生,你好。”成景华的声音带了些歉然,“罗澜怎么样了?”
“已经睡了。”罗澜说话时目光从卧室的门上扫过,里面大床上睡着她心爱人的灵魂和自己的身体。那是她这辈子想割舍都割舍不掉的东西。
罗澜平静的跟成景华说了自己身体的状况,说想提前休年假去做手术,希望成先生理解。
成景华认真的听完后,说:张先生,请你转告罗澜,让她好好地治病,不要多想。年假二十天不够的话可以延长,这边总裁的位置我一会一直给她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