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这一夜各处动静不一,其中也有几家知道点情形的虽然也闭紧了家门,可是他们没有躲着而是不停地在大门处观望,看能不能在此时下个好注为将来博些好处,也好惠及子孙,这从龙之功或助皇上除奸的功劳可都是不小的,这诱惑可是大大滴。
不管他们这些人是个什么想头,正清宫皇上的书房里此时却是没如旁人所设想的那样混乱而是出奇地安静。若是外头有人的话,必定还能听到那不间断的啪嗒落子声,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不免要估疑能有谁在此时还能如此悠闲地陪着皇上下棋说话。
然而这么静的书房里其实不止两人而是有四人,其中一人当然是皇上,还有俩人一个是管传递消息为皇上办秘事的玄公公,一个是贴身伺候皇上一切事物的高公公,这两人是老实地伺候在案边,不时地为上座的俩人添茶倒水,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呢?
是谁?是既出乎人意料也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一个人,那就是皇上的亲弟弟英亲王,他在庆国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皇上少有的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中的一个。然而这兄弟俩虽然面上都还算是平和,可内心却并没有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尤其是英亲王,他一直帮皇上稳着京畿大营,直到昨儿夜里才接了皇命回京,留下大儿启元接替他镇守。
虽然他知道皇兄这几日会收了多年布下的网,可却没有具体的日子,他之所以现在坐在这儿还是因为皇兄派了玄公公去请了他来。到了这话还没说上就被皇兄拉着下棋了,他心里是真急,因为自打见了玄公公他就知道,皇兄派了此人来。必然是已经动手了,当时他以为皇兄让他来必是安排什么最为重要的事让他去做呢。
英亲王进宫时还按着皇兄的吩咐已经将家里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王妃处他也留了话。若是今儿他们这里有什么不好,孙儿们可以走,可大人一个也不许走,直接殉国,可正当他踌躇满志而来时,皇兄却拉着他静静地下棋,什么话也没有。他心里如何不急。
其实皇上自己个也是急,可有些话他是真不好说,之所以他临时想着将弟弟接来身边,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亲弟弟的性子,虽有机智却最是易怒。万一知道涟漪被阻在城门外,他即使不会怨怪他这个皇兄不通情理将公主拒与门外,可必定会直接下了城楼亲自冲出去营救,那局面可就不妙了。
若是弟弟这么做了,其实他也能理解,毕竟是弟弟的亲生女儿,即使是他自己,也因为没有下令开城门而心如刀割呢,涟漪也是做了几年他女儿的。涟漪当初只是他侄女时。他这没女儿的人就非常疼她,后来孩子做了公主,他就越发地宠爱了,他可是当她是亲生呀,如何能不痛。况且这孩子为了家国远嫁了东胡,如今又是这样回来。不管是为了什么回来,按理他该如常地欢迎她,可他这即是父皇又是亲伯父的人又一次为了家国将她推了出去,叫他如何能安心呀。
为了看住弟弟也为了安自己的心,他只能是师弟一走,就立即派了小玄子去请了弟弟来,他们兄弟俩一如多年前同其他兄弟争皇位那次一样,一处伴着等待最后的结果,那时的局面比现在还不如,皇上相信这次他们必然也能等来耿荃的好消息,不然万一叫弟弟在外头知道了,误会他这当皇兄的事小,他自己再入了险境可如何是好,弟弟手上可是掌着京畿大营的兵权呢,他不得不妨呀,这就是作为皇帝的无奈。
就在这天下最尊贵的兄弟俩棋下了一遭又一遭,心情都极度不平静时,屋外有人来回事了,听的屋子里的四人心里都是一松,特别是俩位公公,刚才屋子里的气氛可是越来越低沉了,耿老爷子处再没有人来报消息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主子心情不好,他们这当奴才的必定跟着吃瓜落儿。
皇上心里也是一松,他有信心师弟必定会安全地护着涟漪回了黄庄了,因为他们一下城门时,就有人来回,师弟同公主已然汇合一处了,有伤亡可师弟和耿统领还有涟漪都是好好的,这就很是宽慰他的心了,他这会拉着弟弟也就是等着师弟他们安全回家的信,有了这信,他也好同弟弟交代了。
外头一有动静,他立马丢下手中的棋子,也不管自己一激动将那上好的玉石棋子摔落的四散开来,只笑着吩咐道:“好,快着让小舒子进来回话。”他有信心是好消息,因为师弟从未让他失望过,也就不怕当着弟弟的面问话了。
高公公老早就等着皇上的令了,一听这话,立马奔出书房,唤小舒子来回话了。他这一到外间,见了小舒子,只悄悄地窥了下对方的脸色,见没瞧出什么来,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不过也对这小子的表现赞了声,感叹他如今越发地沉稳了,不过皇上等着,他也不敢多耽搁,直接道:“小舒子,赶紧地跟着我进去,皇上叫呢。”
小舒子公公就是之前在宫外小角门处等消息的那位,听了这话,忙机灵地给高公公使了个放心的眼神,就低头跟在他后头往书房里走去。走在前头的高公公在得了他那个眼神后,心里松了口气,也对这小子满意了,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孝敬公公了。
俩公公没有多做交流也就没耽搁一点点时间,自然只一会就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他们一进来,皇上没像以前那样端着等人自己个回话,而是立即开口询问道:“可是耿师弟来信了?别请什么安,直接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