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了王雪琴等人就在庭香橼的包间,陆依萍特地多上了几趟洗手间,只是房间的隔音效果着实不错,期间只听到过尔杰的叫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了。其实陆依萍也不抱希望能听到什么重要的,只是下意识的好奇心使然。
等到回去的时候,汪子默倒是小声问了:“怎么今晚上有些心神不宁?”
陆依萍自然是不会说出王雪琴的缘故的,只是称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似乎是在东北的故人,只是不敢确定。却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王雪琴的身上了。没有必要为无谓的人浪费时间。
时间过的飞快,那个言笑晏晏的夜晚很快就如同绚烂的彩色照片,定格在脑海中,料峭的春寒刚刚过去,新芽吐绿,常青的香樟的树叶落在地上,被环卫工人扫走了又落下,枝条上的嫩绿已然舒展。更有原本是光秃秃的柳枝,上面是毛茸茸的小叶,风儿吹起纷飞细碎的柳絮,让人忍不住走的更快些,或者捂住口鼻以免吸入柳絮,嗓子眼里都是阵阵的痒意。被柳絮迷了眼的路人更是通红一双眼,忍不住用怀中的手绢轻柔。
唱歌的人更是注重保养自己的口鼻,大上海的唱歌的日日上班都带着口罩,陆依萍也不例外。说道大上海,那白微微已经崭露头角,每日倒是如同先前的谦虚一般,只是观其眉眼之中都是得意,有意无意在大上海里拉帮结派孤立陆依萍,虽然做得不明显,大半是陆依萍自己感受到的。白微微在半个月前大上海舞台上惊艳露相,然后又是悄无声息并不出现在台上。这样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更让人好奇这白微微。这样的宣传理论也是陆依萍琢磨出来告诉秦五爷的,后世不少的营销手段在还没有用烂之前,还是颇引人注目的。秦五爷既然愿意放过她,她也乐得投桃报李,把白微微捧得更高。至于白微微的孤立,对于她倒是无谓的,她也是要离开大上海的,只是目前这个消息除了秦五爷其他人并不知道。白微微若是站得更高,她的离开也就越顺利。
懒洋洋地坐在窗前的椅子里,望著窗外那绵绵密密的细雨。屋檐下垂著的晾衣绳,挂著一串水珠,晶莹而透明,像一条透明的珍珠项链。这段日子主推的是白微微,秦五爷也在不着痕迹淡化白玫瑰在大上海的影响,直接表现就是她休假的时候更多了,当然工资也是减少了。所以如今陆依萍很难得可以托腮坐在窗前的书桌边。在那围墙旁边的芭蕉树上,水滴正从那阔大的叶片上滚下来,一滴又一滴,单调而持续的滚落在泥地上。这样的景色,就算是什么也不想,只是托腮坐着,心神就有淡淡的宁静与充盈的幸福感。陆依萍的面前放着信纸,上面慢慢都是黑色钢笔写出的文字。
“展信如唔:
杭州的天气如何?写信的时候,上海正下着雨。下雨时候偏偏我不上班,这样的滋味美妙极了。空气中嗅着的有淡淡的泥土的腥气,消了浮尘,格外清新,青石街道被洗刷得格外干净,青瓦砖上如同升起了青烟。杭州是不是也烟雨蒙蒙,我听过子璇描述过的,西子湖的各种的美景,下雨了那断桥还是原处的雷峰塔,可惜没有见过你的画的,若是没有亲见,要是有你的画也是好的。烟雨中的烟雨楼一定美极了,子默,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美丽的景色,我做了一首曲子,附词如下:
……那数不尽的旧梦新愁
找不着根源看不到尽头……
只是我觉得这曲子是比不上烟雨蒙蒙那首歌的,那首曲子……
你在上海怎样?你让你们的大才子梅若鸿画幅有你的烟雨图好吗?我很想你……
我在上海过的很好,还记得那个接替我的白微微吗?……”
在半个月前,汪子默就同汪子璇离开了上海去了北平,只是没呆上几天就又匆匆回了上海,这是汪子默发来的电报说的。这个年代电话是个稀罕玩意儿,大部分联系是通过电话或者是电报,陆依萍也难得写着书信,写着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心思缱绻万千,自是一股春意。尤其是写到想着某人的时候,脸上更是发烧。不知不觉就已经写了两张信纸了。
“依萍,吃饭了!”傅文佩扬声道。
“好的。”陆依萍应道,同时把信纸对折,夹在黑色的硬皮笔记本中。
陆依萍是难得和傅文佩一块儿吃饭的,因为下午要彩排的缘故,吃过中饭没有多长时间就会去大上海,直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才回到家里,这段时间清闲了的缘故,常常和傅文佩吃饭了。
“妈,多吃点肉。”陆依萍说道。
“好,好。”傅文佩应道,“你最近看到那个罗宾逊的组合了吗?”傅文佩说道,“我记得你的朋友不是报社记者吗?最近这件事情挺轰动的。”
想到那篇报道,陆依萍勉强扒了一口白饭,这件事情是她刻意想要忽略掉的,她是清楚梦萍的悲剧,只是苦于不知道如何开口,便什么都没有说。原本还带着些侥幸的心理,毕竟她不是那个陆依萍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结果还是发生了。同是女子,想到梦萍的性格张扬,虽然不喜,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的胃里如同装了沉甸甸的的石头,刚刚吞咽的白饭都觉得无法咀嚼下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噩梦了。
“妈,我是说,若是能人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件事情糟糕极了,那是不是应该告诉那个人呢?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