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像鸵鸟一样的人,遇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事情,就把头埋在自己的翅膀底下,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一些事。可谁都知道这样的逃避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轨迹,还是要去解决,要去面对,逃避不是一种解决方法。即使这样,我们还是认为能躲一时是一时。我原来唾弃这样软弱的做法,现在却经常让自己陷进这沙子中无法自拔。
离开了那黑暗的地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事实上,那些被我隐瞒下的,才是真实。这段经历,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一个人缩在床角,不停地哆嗦。我在想,难道我得了“幽闭症”?
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不正常的心理,每晚我都命人将房间弄得像白天一样亮堂,因此还被人嘲笑。他们说:“小姐,你不是一直说要节约要节约的吗?”我只能用夸张的笑容掩饰泪水:“反正这是宫里,不用白不用。”
自己是脆弱的,泪是咸的,慢慢才有了体会。这时候,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发现你的不同寻常,比如我的两个夫君。我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却不知道,这一切早被他们看在眼里,藏在心里。
“木易大哥,你来,我有事找你……”
“秦兄,什么事?”
“小声点,你有没有发现这次娘子回来以后有点怪怪的。”
“你先说说哪里怪?”
“我发现娘子好像变得很怕黑,晚上睡觉也一定要有光。以前她可是有光就睡不着的。”
“原来你也发现了,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在娘子心里埋下了阴影。”
“秦大哥,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宫里还是太复杂,不适合娘子生存,你觉得呢?”
“说是这样说,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能看着娘子再陷入危险中,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经历一次,我都像死了一次。”
“没什么没什么。好,听你的,我们和娘子商量下离开这里。”
他们以为这是一次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谈话,却不知道那时我正躺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草坪上,只是旁边的花花草草遮住了我的身影。原来他们已经发觉了。他们说得对,这个地方不适合我,这里的环境,这里的人都让我格格不入。我本就没想在这里多待,不过是贪恋上这种安逸的生活,暂时迷失了双眼。现在清醒了,明白了,也是该离开了……
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去说再见。这已不是第一次说离开,却是不一样的一次。就让我再做一回逃兵吧,趁着他去早朝了,留下一封信,我们仅带上来时的包袱,扬长而去。马车上,多少次想再回首,去终究克制住了这不该有的情绪。有些东西,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人生路上,又有多少个十里长亭。收回停留在外的视线,闭上眼,让自己的心灵沉淀。不用看,我也知道我们离那个人们眼中的天堂越来越远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这一夜,拒绝了他们的陪伴,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屋子里依然亮如白天,斜倚在床上,我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以为只要走得很潇洒,就不会有太多的痛苦,就不会有留恋,可是,为什么在喧闹的人群中会突然沉默下来,轻吟半曲会突然哽咽不止。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过往的倒影。
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推开窗,看着暗夜中那明亮的圆,想起了苏轼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是啊,人有悲欢离合,离别有时是必然的。
翌日,快马依旧奔驰,后面没有追兵,前路广阔,我们也没有紧赶快赶。
“哒哒哒”一阵急促地马蹄声逼近我们的马车。“怎么回事?”我将脑袋探出车窗,问外面骑马的男人们。
“尘土飞扬,看不清楚。可能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先在旁边避一避吧。”木易梓皱了皱眉头看着背后,后又转过头来和我说。
“好,让大家都避一避,不要惹事。”说完,我把头缩了回来。外面的事本就和我们无关。
“娘子,你出来一下。”没过一会儿,马蹄声就消失了,帘子外传来木易梓的声音。奇怪,他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不知道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不是找上门的麻烦。
“怎么了?”我边应身,边弯腰步了出去。半个身子还在车内,身子已经被紧紧拥入一个怀里。我一惊,刚想挣扎,耳边传来熟悉的痛苦的声音:“丫头……”
是他,他怎么来了?他来了,宫里怎么办?我要怎么解释呢?脑子里瞬间转过很多个问题。
“呜呜呜……你松开些,我快不能呼吸了。”实在是不能喘气了,我使劲地推着他,终于将他推离了一些。这当然不是因为我的力气大,而应该是他注意到了我的不舒服,松开了一些。
“丫头,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手还是握着我的肩,声音中带着不少的颤意。
“不要说对不起……”我拍了拍他的肩,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
“我那样做是有苦衷的,你明白的是不是?”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沉甸甸的感觉。
“我明白的,我没有怪你。”我说得是事实,我没有怪他,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