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又是一个局。事情还要从一次偶然的发现说起。
之前的事情发生以后,大概是认为我的容貌已经毁了,武功也被封了,一个弱女子也掀不起什么波浪,所以我的活动范围也被默许地扩大了,从自己的房间扩大到整个院子。虽然地方依然不是很大,但起码能出去透透气,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和很多人的习惯不同,有的人喜欢四处逛逛,一整天也不知道疲倦。而我刚好相反,我是极懒散的,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站着。正因为如此,我呼吸新鲜空气的方法自然也与其他人不同。这个院子不同于我们一般所见的,种得不是姹紫嫣红的花,而是有很多高高矮矮非常茂盛的树,看上去郁郁葱葱。有很好的遮阳效果,最难人可贵的是其中都没有什么虫子。
一天,在这些树与树之间,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隙,我搬了张椅子,就这样躺在大树下,小树旁乘着凉。
“你说主子也真是心狠,就这样看着那个姑娘的容颜被毁。”
“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了,可是掉脑袋的事。”
“这里不就是你和我嘛!”
“说的也是,你可不知道,我偷听到是主子告诉小姐说这个姑娘在这里的。”
“那不就是说是主子要……”
我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把两人的对话收入了耳中。这里都用树挡着了,难怪她们没有看到我。原来整件事是这样发生的,怪不得她会如此大胆,怪不得我晕过去后有人来包扎。但我还是不动声色,还有什么比之前受得痛更痛。即使我脸色变了,别人怕是也看不出来了吧。虽然没有在外部表现出来,但这一些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几天之后,我被送上了一辆马车,问了车夫,才知道目的地竟然是国都。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一路上除了大解小解,基本没有停歇过,每到一处,便会有人送上食物和新的马匹。日赶夜赶,走这段路我们硬生生地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马车没有驶进城内,而是停在了郊外的一间民宿前。我被安置在这里,身份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的我,是这户人家从外面救回来的一个失忆了的姑娘。而这时,皇帝的密信也到了,这时我才知道皇帝的计划是怎么样的。他要让北宫夏知道我并没有死,而是掉下悬崖时被人救了,而脸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划伤了。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近北宫夏。只是皇帝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已经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怎么可能还真心地去帮助他。我决定将计就计,虚应故事,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我没有被光明正大的送到王府,而是以丫鬟的身份被卖入王府。我不得不佩服这个皇帝的谋略。如果我直接被送过去,那是肯定会受到怀疑,毕竟我的容貌已经毁了,谁也不知道我是王爷要找得人。以奴仆的身份,慢慢引起王爷的注意,才是顺其自然、顺理成章的。
不知道到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我这样容貌的人顺利地在王府待了下来。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地方,不得不说与第一次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上一次,我是当局者,被折磨得心力憔悴,又整日地被关在房间里,哪里还有可能去好好观察这个地方。这次则不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无意间就把王府的一切清楚地纳入了眼底。
这里的装饰和其它的官宦人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出点名堂来,那就是更富丽堂皇。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一点都看不出这里原来的主人是不在的。我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管家能力太好呢,还是北宫夏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见到比自己优秀的人,总会产生嫉妒之心;见到比自己差的人,则会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不由地会去嘲笑贬低她。而现在的我,就属于垫脚石之类的。
“丑丫,把这堆衣服洗了。”
“丑丫,去把院子打扫干净。”
“丑丫,柴劈好了没有?”
……
是的,这个被大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人人口中的“丑丫”就是我。这个名字的来源又是因为一个意外。某一天,我在干活的时候,脸上的面纱不小心被勾了下来,便引起了轩然大波。如果说原先还有人对我的容貌存在着猜想的话,现在已经是对我避而远之了。从此以后,我的称谓就变成了“丑丫”。这我倒是不在意,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没什么影响。最让我困扰的是我的工作量一下子就增加了几倍。原先,大家也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我刚来,也不多话,只做自己分内的事;现在,只要是脏活累活,大家一律都我这儿塞,我连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人已经飘然远去。为了生存下去,我只能任劳任怨,把自己当做骡子。
进入王府这么多天来,我连北宫夏的背影都没有看到过,衣服倒是洗过不少件。我这样长相丑陋的人,用她们的话说,站到王爷面前还怕吓到他。其实这样倒还好,我就不用去面对他,我怕一看到他就想到过去。这样我也有理由去应付皇帝,想想也知道这里肯定有他的眼线,只是不知道是谁。
在这里,我可真正做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还不更。成天和粗活打交道,手也变得越来越粗糙。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活,使得我每天都到月亮高照了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