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武师们敲击盾牌,再踏前一步。步履一致,动作合拍,仿佛一个人似的,呐喊之声震响云天。
“退!”
武师们踏出第三步,气势浑然一体,彼此气场勾连,流转不息。这状况,有点像晚会上研究院四名武师把气场联合起来对方张三,却要精密得多,雄浑得多。
“退,退,退!”
三角连环阵再向前推进三步,武师们的气势越攀越高,三棱军-刺在月色下闪耀着凛冽寒光。
修为稍低的外门弟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仿佛面对的不是六十三人,而是一头庞大的洪荒怪兽。
一阵窸窸窣窣。
两越残留的武师虽然隔得远,也能够感觉一股至正至刚至烈的气势扑面而来,均偷偷往后挪动。更有那多愁善感的,思前想后,面如土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瞧瞧,都是武师,人家这套马的汉子多么威武雄壮,咱们就是一条上门讨打的癞皮狗!
于沧海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北越执事黄海赶快踏上前一步作了个揖,请缨道:“我去破阵!”
黄海已经知晓了晚会上发生的事,吓得魂飞天外。那王大庆出自北越地盘,加上郭春海生死不明,所有的责任必须他一个人来扛了。再不立一点功劳,小命恐怕难保!
“好,去吧!”
于沧海沉吟了一下,见三角阵逼近得只剩下二十多米距离,觉得探一下虚实也好。长老的号令未到,难道外门就真的退出研究院不成?江湖武师在平日只是狗一般的存在,今天联合列阵后,竟然连自己都产生了难以撼动的感觉,忒忒奇怪!
楼上也有人打了一个寒噤,紧贴钢化玻璃窗、几乎鼓成金鱼泡的眼睛退后了一尺。
“你也感觉到了?”花戎不动声色地斜睨。
“好重的杀气!这下面的武师,像是每一个手上都有上百条人命!”李铁喉头蠕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又补充道:“在和平时期,到哪里杀的这么多人?”
“你忘了一个地方,《光明世界》。看他们举手投足,每一个细节都照应回护,配合得天衣无缝,也只能是在那里训练出来的,现实世界里没有任何一支队伍可以训练成这样!”
“你这个伪宗师,有把握破阵吗?”
花戎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道:“区区几十个普通武师,还挡不住我花某人,可这批人并不普通。估计一进这个三角阵,我就出不来了,顶多杀七、八个人,无济于事。别看南海派外门弟子的样子散漫,其实也不是吃素的。我们离这么远,隔这么厚的玻璃,还能够感觉到浓烈杀气,他们在现场的感受一定强烈得多,却没有畏缩之意。”
“大将还没有出场,士兵先进行拼杀。龙辰如果输了这一阵,会比较麻烦。在高端战力上,蝶舞兴许可以挡住于沧海,乾达婆兴许能够挡住云飞,但是没有人能够挡住两位长老。”
“不一定。表面上看是南海派欺负人,我倒觉得,《光明世界》像是在挑衅,龙辰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厉害手段。可这样稀里糊涂打一仗,对他没一点好处,真不知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
布置豪华的贵宾室内,王晶不敢看窗外,身子缩在沙发里,双手捧着一杯茶,却只呆呆地看,并不喝,小腿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追命端坐在边上,眼睛微闭,似乎在陪她,又似乎在养神。
满江红笔直挺立在窗边,一边静静听身旁两位殿堂分析广场中的形势,一边在心里飞快地推算演绎。
原本他对龙九关于《光明世界》的叙述存有疑惑,此刻恍然大悟。
龙九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适才凝神开“天目”,看得非常清楚,场中武师的真气虽然不像殿堂一般辐射,却在身体表面构筑出一圈气场。而这六十三个人的气场,性质一致彼此相容,居然是联通的!而且气息流转的速度极快,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初阶殿堂。
这六十三人组合成了一个巨人,三角阵中任何一处的细微变化,每一位武师都可以感应到!
这哪里还是什么阵法,分明就是玄妙之极的合体!
黄海缓缓抽出法剑,稍微一凝神,一剑劈向坪中,动作迅如闪电。
只听到一声啸鸣,广场地毯仿佛被凌空一剑划破,延伸出一道直线射向坪里,碎绒与灰尘腾起两尺多高。
武师们停止前进,齐齐跺脚,大喝一声,“破!”
那道去势惊人的直线射到了三角阵型的尖端,似乎遭遇巨大阻力,不得寸进,蟠曲之下将地毯生生剜去了脸盆大一块,突然沿着三角两边疾射而去。
眼见两条线射到了地毯边缘,呈一字散兵线肃立掠阵的武师中突然跨出两人,一跺脚便踩住了线头。只听到窸窸窣窣的碎响,那线头如垂死之蛇,在坚实的警靴下扭曲了一阵,便再无动静。
月光清冷,寂静无声。
广场地毯被一个“丫”字切割成三块,坪中是钢浇铁铸的一群人,面孔冷峻,目露寒光,气势冲霄。
法剑再次被举起,锈蚀的剑身透出黑亮,青芒若隐若现。
黄海身后的北越外门十人小队拉开彼此距离,依然没有严整的队形,却腾出了每一个人发力的空间。
三清铃、龙角吹、桃木剑、铁锏仿佛尘封的宝物终见天日,锈迹污垢层层剥落后,悄然闪烁璀璨光华。而余下的赤手空拳六人则收敛起不屑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