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酒舞破门而入,端着猎枪往窗户这边走了过来,伸手往窗台底下一抓,轻而易举的从下面提起了一具女尸。
那具女尸的四肢已经完全被人打断了,脊梁上好像也被人捏成了几节。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样被酒舞拎在半空,连脑袋都抬不起来,只能轻轻发出一阵阵求救声:“救救我……”
“先把她放下!”我拉开窗子跳进了屋里。整个屋里除了一个装着木炭的铁盆,剩下的就只有一堆还没烧完的纸钱和两碗沾了灰的白饭。
酒舞把尸体靠墙放好之后,用猎枪抵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抬了起来。女尸的一双眼睛正好跟我对视在了一起。我知道她是在看我,可是她的眼球却偏偏不能转动。看上就像是一个瞳孔被放大了几倍的玩具娃娃。
“钉魂术?”我伸手撕开了尸体的衣服,果然看见她肩膀上钉着一根木橛子。
钉魂术,分成两种。一种是用于诅咒对手的邪术,一般用钢针或者木箭钉杀人偶,以达到诅咒对方的目的。另外一种,就是用木橛子把死人的魂魄钉在尸体里,不让他出去。
鬼魂附在尸体上的情况,借尸还魂是一码事儿。被钉在尸体里出不去又是另一码事儿。魂魄要是不离体,永远都会处于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不论对尸体做什么。鬼魂都会感觉到,却没有办法去表达什么,只能眼睁睁的忍受自己的尸体慢慢腐烂,一点点的被蛆虫啃食。这种痛苦可能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这对死者来说,甚至堪比阳火炼魂。
如果我不是术士,也不会听见鬼魂的求救。这个人有可能还会这样倒在窗台下面,直到有人发现她为止。
我蹲在女尸身前道:“你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亚扑边号。
“救我……救我……呜呜……”女尸立刻哭了起来。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身上的木橛子是术士的手段。如果我不救你,就算别人拔了木橛子。你也一样没法离开尸体。你不想尝试被扔进炼人炉里炼成灰是什么滋味吧?”
“救我……”女尸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一个劲儿的向我求救。
我故意冷笑道:“你看见过炼死人么?炼人炉其实没有多高,大概还不到半米吧。尸体扔进去之后被火一烧,全身都会抽筋,很快就能坐起来,那时候脑袋会在炉子顶上磕得粉碎……你想试试那种滋味吗?”
“求求你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实在受不了了。”女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我跟女尸对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她的面孔。她虽然在跟我说话,但是五官表情却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跟一个能智能问答的玩具对话一样。看来把她钉在尸体里的人修为不低。
我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我叫徐意,几天前跟一个网友约好要来这里自杀……”
我打断了对方道:“你的网名是不是叫‘不要来生’?”
女尸惊声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冷声道:“别那么多废话,你继续往下说。”
女尸不敢反抗,就继续说道:“我不知道约我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网名是‘生无可恋’。他把我领到这儿之后,就用胶布把门窗全都封死了,然后,就在地上点了木炭。我就坐在墙角看着盆里的火苗。他却一张张的往盆里扔黄纸。”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活着的时候没有人管他,死了之后也得自己管自己,先给自己烧点纸,免得死了之后没有钱花。”
“我当时也没注意这些,光是想着自己的事情。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但是心里却很清醒。过去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来闪去,我看到了很多很多事情,我忽然不想死了……”
“可是那时,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只能去看生无可恋。那时候,他就坐在窗台下面,用两只手捂着脸,好像是在哭……他的确在哭,我当时看见他手指缝上有眼泪。”
“我刚想喊他的时候,生无可恋忽然站了起来,抬手一拳头打碎了玻璃。我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生无可恋就转了过来……”
“他的脸变了,变成了别人的脸。五官歪歪扭扭的,像是挤在了一起,整张脸上全是杀气,看上去很吓人。”
“他狠狠的盯着我喊道:是你,是你找他出来自杀的是不是?他不等我说话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那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木橛子钉在了我身上。他把我钉住之后还不够,一边骂我,一边掐断了我的喉咙,打碎了我的骨头。他不是人!他是鬼!”
我听到这儿,打断了对方的尖叫:“你怎么知道他是鬼?”
女尸尖叫道:“他说话的声音变了!那不是生无可恋的声音,我敢肯定!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像是屠夫!”
我皱了皱眉头:“他钉你用的木橛子是从哪弄出来的?”
女尸指了指房梁:“他从那上面抓下来的。”
我抬头往上一看,房梁上面果然被人给抓下来巴掌大的一块木头。仔细算算,那块木片砍成钉住女尸魂魄的木橛子应该足够了。
我向房梁上指了指:“酒舞,你上去看看,能不能弄到指纹。”
酒舞点头之后跃上了房梁。我靠近女尸:“把你和生无可恋在企鹅上对话,给我重复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