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魂走阴的事情,我以前跟三叔接生意的时候,也做过一次。对于走黄泉路这事儿,并不陌生。
很多人都栈”,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儿。黄泉路上的确是没有让鬼魂留宿的客栈,却有很多可以供鬼魂停留的岔道。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都要停灵三天才能下葬。这三天里,家属会给逝者烧纸钱、纸活儿、生前的衣物,备上干粮等等等等……如果鬼魂当时就被阴差带上黄泉路,进了酆都城,那家属的那些东西都烧给谁去?
鬼魂等着备齐东西的地方,就是黄泉岔路。
等冷判官把我领上一条岔路时,四名押着两个鬼魂的阴差早就等在了那里。
冷判官随意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了。那几个阴差倒是相当客气。其中一个阴差使劲一拉手里的铁索,把他牵着的那只鬼魂拽得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跪好了,给冷爷弄个座位。”
那个鬼魂连声都不敢吭上一下,四肢着地的爬成椅子形,冷判官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对方背上。我不由得看得眉头一皱。
冷判官却不以为然的道:“怎么了?看不过眼了?觉得士可杀不可辱对吧?其实,你错了,他还巴不得我多坐一会儿。”
冷判官拍着身下的“椅子”道:“这两个家伙,三四百年了还没去投胎。就是因为生前做的缺德事儿太多了,地府刑罚没完之前,他们别想投胎。就算是因为特殊原因投了胎,也只能是畜生,挨刀、挨鞭子对他们来说都是赎罪。”
冷判官笑盈盈的看着我道:“我坐他一会儿,他就能少在刀山油锅里待几个时辰。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
“失礼了!”我向冷判官拱了拱手,才转向另外那个衣衫褴褛的鬼魂:“你是陈志?”
陈志扑通一声跪在了我脚下:“大老爷,给点儿吃的吧!求你啦!我几百年没吃过一点儿东西……”
“嘴贱!”阴差一脚把陈志踢出几米去:“自己活着的时候干过什么,自己不知道么?还敢讨吃的?他给你一口吃的,你就多在地府待十年,吃不吃随你。”
陈志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就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我走过去道:“当初,你们是不是陷害过大路镖局?”丽团广号。
陈志叫道:“我们确实埋伏过吴世宝,可那件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
我不等他说完就厉声道:“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别说那些没用的!”
陈志唯唯诺诺的道:“是,是……当初,他不肯按规矩来。不给十大镖局的面子,我们就想收拾他。但是吴世宝和他的几个兄弟身手太好,我们又不能明着来,就干脆各自找了一批同门师兄弟出来劫他的镖。没想到,吴世宝把那些人全都陷进去了……”
“等等!”我打断道:“你是说,因为吴世宝身手好,你们才请了同门过来助拳。你们请来的人身手怎么样?”
陈志说道:“有几个跟吴世宝的身手差不多,有几个还在他之上,加上零零散散弄来的几个江湖朋友,想要把他留下,绝对没有问题。况且……”
陈志看了看我的脸色:“况且。我们也没想杀人,就是准备让他栽个跟头,毕竟他师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谁知道吴世宝把人都杀了啊!这下,我们之间的仇就结大了,不弄死他,别说我们的脸子没地方搁,就是师门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啊!”
陈志道:“我们本来都计划好要如何除掉吴世宝了;可谁知道,他自己把镖丢了,福王那边非要诛他九族,他在朝廷里又没有靠山……”
我挥手打断了对方道:“吴世宝的手筋、脚筋是谁挑的?喉咙上那根铁丝又是谁穿进去的?”
“手脚筋是官府挑的。铁丝……”陈志支支吾吾的道:“铁丝是谁穿的,我真不知道……”
我厉声呵斥道:“给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陈志立刻叫起了撞天屈:“我们是想弄死吴世宝,但是也没有必要跟一个快死的人较劲啊!福王要杀他,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管哪!再说,那时候连大明朝都要亡了,官府错杀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事儿?那时候,稀里糊涂被弄死的人还少么?就是让他喊上一天,也叫不来钦差大臣啊!我们何必非要穿他喉咙呢?”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觉得陈志的话八成是真的。
古时候,有些官员怕死囚刑场翻供或者沿街乱喊,总会用些手段让他们说不出话来,最开始还是堵嘴、割舌头,但是那么做太过明显,等于欲盖弥彰。
掌刑的狱卒就琢磨出来一招,用铁丝从犯人的喉咙上穿过去,后面连在犯人手上,只要死囚想喊,后面的刽子手只消轻轻一按死囚胳膊,对方的喉咙就会被铁丝勒住,一声都发不出来。
但是,这种事儿就连狱卒也很少会用,狱卒、刽子手虽然不是术道中人,却是行走在术道的边缘,不少人都懂得驱鬼辟邪的法子。他们心里很清楚,越是含冤负屈的人,死得越惨,鬼魂的怨气就越大,也就越有可能变成厉鬼回来索命。
害死他们的人,可能有气运加身,或者有高人用法术加持;但是狱卒本身除了有监狱和祖师爷照应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就算他们受雇于人出手杀人,也会事先跟死者说清楚,冤有头债有主,回来别找错了人。
他们用铁丝勒住死囚的脖子,确实能不让死囚出声,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