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低头看时,一条从远处飞过来的麻绳已经缠在了我的脚上。我本来想一钩斩断绳子,却在亡命钩挥到一半时硬生生给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缠住我脚踝的麻绳也忽然发力,我顺着绳子的力道仰头躺在了地上,毫不挣扎的任由绳子拖着我飞速前行。
那根绳子把我拽到一片松林前面之后。拽人的力道忽然由低变高,把我倒拽着吊在了树上。我在身体悬空的瞬间,腾出没被拴住的左脚往树干上踹了一下,整个人借力在空中转了一圈,四周的情形也在瞬间被我尽收眼底。
原先在外围放哨的保镖差不多全都被吊死在了树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刚刚断气的,伸在嘴边上的舌头甚至还在夜色中冒着哈气,身子却已经像是风铃一样悬在空中来回晃动了。
等我转过大半圈之后,才看见悬在左面的林子西。
林子西虽然在我之前被绳子套住,但是她一直都在死命挣扎,而我却放弃了抵抗,所以我们两个几乎是一前一后的被吊在了树上。
林子西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她瞥向我的眼角中已经流出了眼泪。
“起----”我忽然间猛一挺身,挥手一钩扫向了脚踝上的麻绳,趁着麻绳崩断、身体下落的工夫,一记离手钩削向了吊在林子西脖子上的麻绳。
亡命钩在林子西头顶飞旋而过的刹那间,我也擦着地面连滚了几圈。在林子西身下站了起来,双手抱住对方小腿,把人给举在了半空。
没等我稳住身形,就听头顶上传来一阵像是长鞭破风的声响。等我抬头看时。一条打成圈的绳子已经从树梢上落了下来,绳圈的目标正好就是林子西的脖子。
“趴下!”我瞬间把手一松,放开林子西,自己则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伸手抓住绳套,猛力向下一扯。一条人影立刻被我从树上拽了下来。
对方沉落几米之后,却像是风中落叶一样,轻飘飘的顺着山风扫过的方向飘出半尺,直奔靠在树干上的林子西扑了过去。
对方来势奇快,就算我想要拽开林子西也稍嫌晚了一步。我在没有考虑的情况下,转身挡在了林子西身前,与那道人影在咫尺之间对峙在了一处。
“开----”我双掌发力推向对方时。对方却完全没有顾忌我足以开碑碎石的一掌,反而把抓过来的鬼爪往上抬了一点,用胳膊紧贴着我推出的手臂,直奔我耳轮边上抓了过来----它的目标是我身后的林子西!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掌已经顺着对方的肋下滑过去了。这一掌落空的结果。就是我再没机会推开对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越过我的肩膀,抓碎林子西的脑袋。
“给我开----”
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往上一挺身子,硬是把自己的肩膀塞在了对方手里,对方的五指也结结实实抓进了我的肩膀。就在我肩头上鲜血迸射的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对方的指甲划过我骨头的摩擦声响。
没等对方再次发力,我就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跟它僵持在了一起。
就在这短短一瞬之间,地雷和酒舞同时赶了过来。酒舞人还没到近前,已经劈出一镗。凤翅镏金镋上的偏锋紧擦着对方肩头劈闪而过之后,我觉得肩上的力道一松,本能往后退出了一步,这才看见对方被酒舞砍下来的胳膊还挂在我的肩膀上。
对方没等再动,地雷已经上前一步,挥拳砸向了对方太阳穴。对方斗大的脑袋在地雷一拳重击之下爆得四分五裂,无头尸体砰然栽倒在地。
直到这时,我们才看见尸体的腔子里飘出一股人形的黑烟。
尸体是被控制了!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背向林子西围成了一个品字形。等我们脚步站稳时,我眼睛的余光才瞥见一道盘膝坐在山坡上的金色人影。
等我回头看时,却跟一双竖起来的眼睛四目相交的对视在了一起。我再一次在对方的瞳孔中看见了一具尸体的面孔,那个死人就是我自己。
我刚想追击对方,那道人影却忽然后退了几尺,隐没在了松林的阴影当中。
“竖眼鬼神更厉害了,他已经能控制尸体了。”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酒舞却没管我在感慨什么:“你赶紧坐下,我帮你把肩膀上的人手给取下来。”
等到酒舞想要掰开断肢上的手指时,才发现那人的手指已经僵直到了不能回弯儿的程度:“你可真敢!那具尸体再使点劲儿,你的胳膊就废了。”
“这不是没事儿么?”我带着一头冷汗勉强笑了一下。
“我来吧!”地雷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压在死人手背上,像是锯木头一样,一根一根的把他手指头给锯下来之后,才慢慢把手指从我肩膀上抽了出来。我的肩头上也留下了五个能看见骨头的血窟窿。土冬央才。
地雷用手压着我的伤口,冲那些围着林子西忙前忙后的保镖厉声喝道:“拿止血药啊!你们都他么死人哪!”
有人冷声道:“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么?屋里有药,你们不会先回去?”
“闭嘴!”林子西怒斥对方一声之后才说道:“先过去给项开止血,我没事儿。”
保镖听了林子西的吩咐之后把止血药给递了过来,林子西自己却再没说话,直到走回我家之后才低声道:“项开,你明明可以不救我的……”
林子西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当时已经被绳子缠住了脚,我出手慢上一两分钟,就算是雇主也挑不出任何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