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上午见到他时更显疲累。

座位侧面的桌子上还摆着她的食盒,柳依梵恍然想起秦辕止看着那道梅花凤鲚炙时说过的话,泪水不禁模糊了眼睛。

秦辕止,所以你是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才不让我出现在考场的吗?

所以,这里也流传着鱼肠剑这种故事吗?

虽然境遇略显不同,可依然都是行刺。明白了意义,柳依梵忽然就问不出口了,好像她多说一句都会成为对阳星确凿的证据。为什么自己偏偏今日做了这种菜,真是一种刺眼的讽刺。

忍不住向前走着,连身边秦若炎都来不及抓住她,秦辕止闻声睁开眼,先是平静的表情凝着女子茫然走近自己,随即让在场人都意外的,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他们的君主只是弯起嘴角,笑靥生花般对眼前女子动了动嘴唇道出简单的几个字。

“柳依梵,朕饿了。”

“……”

声音轻描淡写而响彻大殿,女子眼泪瞬间决堤,颤抖着将身子垂下,头深深掩埋在空隙的座椅处,手指紧紧抓着秦辕止的衣摆,龙袍被抓的褶皱不堪却无人敢去责怪。

一切无声,就连御医包扎的动作都停顿下来,那女子静静的哭泣似乎成了整个空间里唯一存在的事物。无法被打破的画面,仿佛多出一个动静都会将那女子隐忍的声音决堤而出。

低头注视着柳依梵许久之后,秦辕止才沉重的从鼻息叹着气,左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柳依梵……交给朕,朕会处理,相信朕。”

三句短话道出所有心思,那女子自然已经明白男子的意思,然而正因如此使得柳依梵变得更哽咽起来,她该怎么说,只是简单几句话,他就将她的尴尬与为难的立场悉数掩盖,只是简单几句话,他就安慰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现在正想着什么、担心什么,所以他全部都说出来,全部都承揽过去。

秦辕止,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不忘袒护我吗?

好狡猾,真是好狡猾……

这份心思,这份债,该怎么还啊……

“好了,这么多人都看你呢。哭什么,又不是死人了。”

“秦辕止,你当我是笨蛋吗?”那是行刺啊,不是别人,是行刺你这个皇帝啊,弑君之罪必死无疑,她就算是个历史傻子也知道这是要杀头的。

不顾形象般在秦辕止的龙袍上擦了擦,柳依梵依然将脸埋在他的座椅里,柔软的垫子似乎多少能给她一些依靠,又或许是秦辕止拍在她身上的手让她多少冷静许多,唯一的念头是想即刻见到阳星,想问问那个人为什么,想看看他的伤究竟有多重。

可是柳依梵知道,现在她不能提这种要求,不单单是自己的立场问题,还有秦辕止的立场。

只听秦辕止又沉重叹了一声拍拍她的头,接着示意呆愣在一旁的御医继续手中之事才开始环顾大殿之内,“都退下吧,考试成绩与授职之事朕交给丞相负责,至于刺客一事暂待处理,阳星武魁一位便由榜眼补替吧。”

“臣等遵旨,愿吾皇圣恩浩荡,龙体安康。”

一些冠冕的话说完,站在大殿里的众臣怀着不同的心思退出殿门,秦辕止的目光落在仍未离开的秦若炎身上,早已知晓他那欲言又止的犹豫表情所谓何意,只回给对方温柔的微笑说道,“若炎,你回母后那边,告知于她,说朕并无大碍,好让她得以宽心。”

“皇兄。”

“你多虑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去吧,朕有些累了。”

耳边听着秦辕止低沉的声音,柳依梵试图从中听出一些解疑的消息,可那含糊的言语着实让她分辨不出,怎么又扯上秦若炎了?他知晓了什么才让秦辕止否定的呢?埋在座椅里的脸这才转向大殿之内,便看见秦若炎仍似有话要说的样子,却也听话的跪安退了出去。

忍不住侧头望着又闭上眼的秦辕止,御医已经为他包扎好伤口,龙袍还来不及换下,秦辕止此时的状态真可用心力交瘁来形容。难道每次遇到行刺的事情他都是这种状态吗?柳依梵心里隐隐为眼前这人心疼。

“舒尉也起来说话,别一直跪在那里。”

顺着秦辕止的声音,柳依梵这才发现,已经空旷的大殿之内原来还存在一个人,舒尉就在刚刚宣王所处的位置不远处一直俯首跪地。

“臣护驾不利,甘愿受罚。”

“呼……舒尉,起来说话。”将话又重复一遍,此时秦辕止的语气变得严肃。


状态提示: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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