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突然就大起来了,吹得大雪扑簌簌的落,红梅‘花’瓣也扑簌簌的落。陌离从梅林外回来,手中拿着两朱烛,心如头顶的天空一般晦涩。
梅林另一边的城堡地牢中,白羽仍旧呆坐在角落里,而陪伴他的好‘色’恶徒已经因为试图越狱而死在了狱卒的弯刀下。空‘荡’‘荡’的地牢中,没有半点人声,更无半点生气,白羽颓然的望着对面墙壁上幽幽跳跃的火光,突然生出自己已经魂归西域的错觉。而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缕被禁锢的幽魂和执念。
封闭的第三道关卡处传来铁链撞击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渐近的脚步声。白雁儿依旧是那一身素白,耳际的鬓发处却别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是那种刚刚浸过血的妖‘艳’。
“给你带来两个好消息。”走到牢‘门’处,白雁儿掩在宽袖下的手里竟拿着一大串钥匙,叮当作响。按着狱卒的指点挑出正确钥匙打开牢‘门’,白雁儿稍稍猫着腰走进去,取下发间的红梅别于白羽襟前。“鲛尊此次来访,两族重建‘交’好,鲛尊大悦,你自由了。”恢复自由,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果然,白羽死灰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神采,望向白雁儿的目光却像是在确认这个消息。他和他父亲已经闹得那么苦大仇深了,只是因为鲛族羽族重新建‘交’他就会放他自由?这可不符合羽尊怠K向以霸主自居,对待自己的儿子也像是对手下人一样要求绝对的服从,不等到他开口服软认错,他怎会下令开释?这背后,难道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第二个消息呢?”白羽问道,声音因为许久没有说过话而显得十分沙哑,就像粗砂纸摩擦在坚石上。
“沐紫凝又要成亲了。你猜她这次要嫁的人是谁?”白雁儿嘴角带着笑意,却是寒入骨髓。白羽的每个神情都清晰的落在她的眼睛里,但是这一刻她却宁愿自己瞎掉什么都看不见的好。她和白羽所关注的虽然不一样,但她却跟他感同身受。|白雁儿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陌离问她的一个问题:不是说痛吗?既然痛,为什么不放手?
她真的很想问问白羽这个问题,但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找到答案,又有什么资格去向别人提问?她也痛不是吗?可是,她不是也没放手吗?
白羽双手反撑着背后的墙壁站起来,双脚因为长期的蹲坐而麻木,站起来的那一刻脚底板犹如万千根细针在扎一样又痒又痛,他却始终面无表情。步伐僵硬的往前走了两步,一阵眩晕突然袭来,站在不远处的白雁儿本想伸手去扶,但却伸到一半又把手收了回来,任由白羽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至极。哪怕心中不忍,白雁儿终究还是没有去拉他,而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问道:“你是要去找她吗?”
这个问题本来是不需要问的,但是如果不这么问,她后面的话就没办法说出来了。白羽没有回答,白雁儿便自顾自的说道:“你要猜猜她现在在哪里吗?”
僵硬的扭过脖子望着白雁儿,显见的询问之‘色’代替了之前的漠然。白雁儿勾‘唇’一笑,又猫着腰走出牢‘门’。“在陌离的木楼。”未几,又回头问白羽,“你想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这一次,白雁儿不再等白羽的回答就说出了答案。“是我把她‘弄’过来的。我的本意,是想把她困死在羽境呢。不过,她的命可真够大的。”
是啊,命可真够大的,竟能让陌离出手相救,那个‘女’人可真有本事!